草叶集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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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唱我的时代，

    歌唱今天的伟大成就，

    歌唱工程师们坚固而灵巧的工程，

    我们的现代奇迹（已经胜过古代笨重的七大奇迹），

    在旧世界东方的苏伊士运河，

    已经被一条新的庞大的铁路所占据，

    海底铺设了具有说服力的轻柔电缆；

    可是首先发出声音，曾经发出声音，与你一起叫喊的灵魂啊，

    是过去！是过去！是过去！

    过去——黑暗，深不可测的追溯！

    那丰饶的海湾——安睡的人们和阴影！

    过去——过去的无限巨大！

    因为今天如果不是从过去产生，又从哪儿来？

    （像一个已经形成并被推进经过某一界线的射出物，仍在继续前进，

    现在也全然是为过去所形成，所推进。）

    啊，灵魂，向印度航行！

    解开亚洲的神话，原始的寓言之谜。

    不只是你，世界上值得夸耀的真理，

    也不只是你，现代科学的事实，

    而是古代的神话和寓言，亚洲的，非洲的寓言，

    那些照耀遥远的精神光芒，那些摆脱了束缚的梦想，

    那些潜得很深的圣典和传说，

    诗人们的大胆情节，古老的宗教。

    啊，你们这些比在初升的太阳中沐浴的百合花还要美丽的寺院！

    啊，你们这些摒弃了已知，

    逃脱了已知的掌控而升上天去的寓言！

    你们高耸的、闪着耀眼光芒的塔楼，

    像玫瑰般鲜红，像金子般灿烂，

    由凡人的梦想塑造而成的寓言的高塔！

    我像欢迎其他一切那样欢迎你！

    我也同样欢喜地歌唱你们。

    向印度航行！

    瞧，灵魂，你没有一开始就看出上帝的旨意？

    大地将被一个纵横交错的网联结起来，

    各个民族将通婚，并通过婚姻而繁衍，

    海洋能够逾越，遥远的也可以近在咫尺，

    整个大地将被连接在一起。

    我歌唱一种新的崇拜对象，

    你们船长，航海家，探险者，你们所有的一切，

    你们工程师，建筑师，机械师和你们所有的一切，

    你们，不仅仅为了贸易或者运输，

    而是以上帝的名义，是为了你啊，灵魂。

    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

    被抛弃在这片荒凉的海岸，远远地离开了家乡，

    被大海和阴沉黑暗的峭壁困在那里，沉闷了十二个月，

    因历尽艰辛而酸痛、僵硬，病入膏肓，

    我沿着岛的边缘走着，

    发泄着我沉重的心情。

    我满怀悲哀！

    也许活不过明天了，

    啊，上帝，我不能休息，我不能吃喝，不能入睡，

    直到我再一次把自己，把我的祈祷给你，

    呼吸再一次让我接受你的沐浴，与你交谈，

    再一次向你诉说我自己。

    你了解我的全部经历，我的一生，

    我长期积极劳碌的一生，不仅仅是崇拜；

    你知道我年轻时的祈祷和守夜，

    你知道我成年时那种严肃而充满幻想的思考，

    你知道在见到你之前，我是怎样地献出了我的一切，

    你知道在我年老时，我怎样地庄重许诺并严格遵守它们，

    你知道我从未对你失去信仰和热情，

    在镣铐下，困在监狱中，蒙受耻辱，却从不抱怨，

    你的一切我都全盘接受来，因为它们来得都适时。

    你出现在我的一切壮举当中，

    我在开始思考设定计划的整个过程中都想着你，

    在海上航行或陆地上旅行都是为了你；

    意图、主旨和报复是我的，把结局留给你。

    啊，我确信这一切都来源于你，

    那冲动，那热情，那不可征服的意志，

    那潜在的，能够感受的，来自内心的命令，比言语更强有力，

    从天堂传来的信息，甚至在我睡眠时都会向我低语，

    这些都促使我前进。

    这些连同我的努力使得我的工作得以完成，

    因为我，古老大地那黏结的土地才得以疏松，

    由于我，两个半球才合在一起，未知的事物才被知晓。

    我不知道结局会怎样，它全在于你，

    或大或小我都不知道——也许它成了宽阔的大地，或者变成某个国家，

    也许是我所知道的未开化的人类的野蛮，

    迁移到那里之后会长大成才，获得与你相称的知识，

    也许我熟知的剑在那里真的会变成收割机，

    也许我熟知的没有生气的十字架，欧洲僵死的十字架，

    会在那里发芽开花。

    再努力一次吧，我的祭坛便是这荒凉的沙滩，

    啊，上帝，你照亮了我的生命，

    用你赐予的那稳定的不可言喻的光芒，

    罕见的难以描述的光芒，能把光明本身点亮，

    那远非笔墨和语言所能描述的光源，

    为了那些，啊，上帝，让我最后再说一句话吧，我跪在这里，

    年老，贫穷，瘫痪的我感谢你。

    我的终点已近，

    乌云已经把我包围，

    航行受到障碍，航向有了争议，迷失了方向，

    我把我的船交给你。

    我的双手，我的四肢已经无力，

    我的大脑已经麻痹，不知所措，

    让那些老木头散架吧，我不能垮，

    我要紧紧地跟随着你，啊，上帝，虽然浪潮击打着我，

    你，至少我还认识你。

    我说的是先知们的思想，是在胡言乱语？

    对生活我知道多少？对自己我又懂多少？

    我甚至不懂我过去和现在的工作，

    不停变动的各种猜想在我眼前模糊晃动，

    一个全新世界和它伟大的诞生，

    嘲弄着我，使我迷惑。

    我突然看到的这些事情，它们意味着什么呢？

    好像某种奇迹，某种神圣的手开启了我的眼睛，

    一个朦胧的巨大形体透过空气和天空微笑，

    远处的海浪上航行着无数的船只，

    我听见一些新语言唱出的赞美诗在向我致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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