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   莫里亚克故居

    参观路边的葡萄酒厂，整个房间都堆着橡木桶，整墙的白葡萄酒泛着金色的光芒。

    饶舌的酒厂老板是个中年的大胖子男人，他一边滔滔不绝唠叨个没完，一边一人给我们倒了一杯上好的白葡萄酒。一喝之下顿时心旷神怡，和我在国内喝到的到底是不一样，甜，带着新鲜的橡木的味道，喝了还想再喝。酒劲却能明显感觉得到：强烈，甜美，纯净中带着妖气，像有种女人看上去很简单很纯净，但内心是个谜，让人猜不明白，会让接近她的人着魔。

    我们上这个饶舌的葡萄酒私营主那里买了几回酒，每次他都唠唠叨叨并且用好酒把我们尝晕了。我被好酒搞得很飞，脑袋里都是原子和分子飞来飞去高科技的画面，跌跌撞撞地冲进旁边的卫生间，卫生间也是木头做的，连着他们的小庄园，我看见镜子里的脸粉红的，有一种特别的神采。

    好的葡萄酒真是好东西，金色的酒液，流动的黄金，要是我生活在这里，会天天喝上几杯，喝晕了也就不想写作的事情，名利和前途什么的都不再是我关心的了。至于爱情，在葡萄酒的产地只能和一个大腹便便的私营业主谈谈了，喝多了，我们互相牛头不对马嘴地吹吧。

    我买了两个小瓶装的最好的葡萄酒，一个金商标，一个银的商标，在当地买都是价格最贵的两种，我要让它们跟着我跨过山越过海回到中国，一定要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品尝才值得呢。

    1996～1999年的葡萄酒要贵于2001年出产的，葡萄酒出产的年份很重要，产地当然更重要。女人也是这样，每个年代的美女不一样，哪儿生出来的品相和内质也完全不一样。

    我们开车到了莫里亚克故居。

    别墅被粉刷得很新，工人把这里打扫得很干净。

    屋内的床很高，床单布的质地很粗，床单很白，我幼时曾睡过这样的床。

    我打开窗子，窗外青枝绿叶，窸窣作响，一股强烈的泥土和芳草气息涌进房间。

    摩尔在窗边抱住我的肩，一起眺望景色。他感染了我的欣喜，说舒适和美酒，是唯一让你开心的东西。

    我们互相抱以会心的微笑。在这一刻，我喜欢陌生的房间，黑白瓷砖铺设的浴室，宽大的窗子和年轻健壮的男人。那种心情和往日突然会产生的绝望情绪很不一样。绝望情绪可能对我来说更为熟悉，有时候我讨厌镜子里自己的模样，也会引起一种绝望情绪，一个星期不想见人。

    我不知道房间里的家具是否是莫里亚克以前用过的，哦，不会，我们住的是用来招待客人的房间，一边相邻的陈列间才是他生前住过的，那里的家具才是他以前用过的，那里都保持原样，我拍了很多照片。

    莫里亚克年轻时很好看，他的忧郁瘦削俊朗的美，他的后人没有继承到。摩尔不像他的祖父，他常常陷入沉思，但并不消瘦动人，不然也许我会更爱他。

    老楼的下面是大大的花园，花园里有干涸的水井，花园的旁边有很大的蔬菜园，菠菜，萝卜，卷心菜，认识不认识的一大堆，在这里工作的员工下班前会采摘一点新鲜的番茄和水果带回家。

    住这里的第一个晚上，我和摩尔以及他的作家朋友没有出去吃饭，也是采了很多果子和蔬菜做了好吃的沙拉搭配早晨在镇上买的羊排。当然，白天买的1997年的白葡萄酒很快让我们有了醉意。

    一走路木头楼梯就吱吱作响的老楼上，有铺着干净床单的木床，沙发和桌子也是老式的，在夜晚好像整个空间都充满秘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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