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难之后，他们还要继续流浪

    从公元9世纪到公元11世纪，基辅罗斯的经济、政治、文化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

    经济上，主要进行商业贸易活动，克柳切夫斯基说：“我们知道，东斯拉夫人大多住在俄罗斯平原的森林地带，森林地带的皮货和林间养蜂业为斯拉夫人的对外贸易提供了丰富的资源”，“销售到拜占庭，西欧和东方市场（中亚、波斯、阿拉伯）的商品，除传统的毛皮、蜂蜜、蜂蜡、奴隶等外，新增添了手工业品——金属制造品、锁骨制品和铜镜等。”而且，农业和手工业也在迅速的发展，这些构成了基铺罗斯时代主要的经济，即统一的市场正在形成。

    在文化上，从公元9世纪开始，便出现了斯拉夫文字，而且在当时流行的几种文字中，基里尔字母占有很大的优势，因为它适应了罗斯人的发音习惯。到公元10世纪初，这套字母得到广泛的传播。统一国家政权的建立、统一市场的日益形成，语言强大的交际功能的作用便发挥出来了。这从语言上加强了罗斯各地的联系，又丰富了他们之间的交流，增强了他们之间的情感联系，对于罗斯文化的形成提供了语言基础。

    封建割据时代的到来意味着基辅罗斯的衰落。在国内，各个王公为了争夺大公的称号，彼此间互相为敌，战争不断，严重阻碍了罗斯经济的发展，割断了各地之间的联系。最终，统一的基辅罗斯一分为三：东北部处在金帐汗国即蒙古鞑靼人的统治之下，西部和西南部处于立陶宛人和波兰人的统治之下。随着历史的发展，在东北部罗斯形成了俄罗斯人，在西部罗斯形成了白俄罗斯人，在西南部罗斯形成了乌克兰人。

    从公元13世纪末到公元14世纪初，罗斯经济开始恢复并迅速发展。这时东北罗斯的商品经济虽然比较发达，但是它的经济形态属于封建经济形态，所以俄罗斯民族的形成是在封建经济形态和俄罗斯民族国家政权的建立的基础上形成的。政治上，封建领主、服役贵族、教会、商人、手工业者、农民都渴望国家统一。只有国家统一，他们才能获得更多的政治、经济利益，获得一个稳定安全的国内政治环境，因此他们支持国家的统一，国家的统一便成为时代的要求。因此，封建社会中的所有进步因素都趋向于王权，王权在混乱中代表着秩序，它也代表着形成中的民族。但是富有的封邑王公和蒙古统治者严重阻碍着国家的统一。

    在国家分裂割据的情况下，莫斯科王公顺应历史发展的潮流，在国家建立和民族形成过程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莫斯科王公要完成国家的统一，对内必须结束分裂割据的局面，对外必须推翻外族的压迫。

    这里就要说说瓦西里二世的长子，伊凡·瓦西里耶维奇，即伊凡三世。l462年即位后，真斯科公国的统一事业进入了最后的关键阶段。伊凡三世1463年兼并了雅罗斯拉夫公国，1474年又兼并了罗斯托夫公国。这样，伏尔加河上游地区并入了莫斯科公国。诺夫哥罗德是一个独立的封建共和国，同时又是“罗斯诸共和国的首领”。

    15世纪中叶，诺夫哥罗德已不可逆转地走向衰落。在领主政体的统治下，极少数领主握有大权，横行霸道。在诺夫哥罗德没有真理，没有公正的法律，人民的生活愈加贫苦，阶级矛盾空前尖锐。领主们为了对付人民暴动，遏制莫斯科公国的统一进程，于1470年与波兰—立陶宛结盟。以马尔发·鲍列夜卡娅为首的亲波兰—立陶宛派公开反对建立俄罗斯统一国家，扬言诺夫哥罗德不愿意做莫斯科大公的世袭领地。

    1471年春，伊凡三世决定进军诺夫哥罗德。夏季，先头部队已经进入诺夫哥罗德。7月14日，两军在舍隆河岸展开激战。莫斯科公队获胜，杀伤敌军近3万人。莫斯科公国的另一支军队在德维纳河也获大胜，灭敌军l2万人。诺夫哥罗德被迫求和保证不再反对莫斯科公国，断绝与立陶宛的同盟关系。但是，事实并非如此。莫斯科公国同立陶宛进行了不调和的斗争。1477年10月，莫斯科公国的军队包围了诺夫哥罗德。强敌压境，诺夫哥罗德被迫接受了伊凡三世的条件，解散了议会，将其政权转归莫斯科大公。

    伊凡三世的下一个目标是特维尔公国。1484年进军特维尔，特维尔大公米哈伊尔·鲍利索维奇迫于伊凡三世的军事压力，表示接受伊凡三世的条件，同时又暗中勾结立陶宛，准备脱离莫斯科公国。伊凡三世发现后，果断地向特维尔再次发起进攻，特维尔公固的王公、大贵族见大势已去，纷纷表示效忠莫斯科公国。l485年11月，伊凡三世占领了特维尔。伊凡三世将莫斯科的一些新兴贵族和领主的后裔迁居到诺夫哥罗德和特维尔，同时将诺夫哥罗德和特维尔的王公、大贵族、领主及他们的后裔放逐到莫斯科公国各地区，以加强他在新占领地区的统治。

    伊凡三世兼并了诺夫哥罗德和特维尔之后，还剩下只有名义上独立的梁赞及普斯科夫。东北罗斯基本上已经统一在莫斯科公国的版图内。l485年，莫斯科公国的大公开始称“全罗斯”的大公。

    15世纪后半期，罗斯的封建生产关系与社会生产力有了明显的发展，农业和农村手工业在较朝蒙古人的破坏下进一步得到恢复。13—14世纪时，是“宗法式的(自然经济的)农业同家庭手工业(即为自己消费而对原料进行加工)、同为地主进行的儒役劳动相结合”，而到15世纪后半期时，已是“宗法式的农业同于艺形式的手工业相结合”了。手工业日益脱离农业，形成了一系列新的手工业部门，与此同时，出现了不少新的集镇和城市，货币地租在封建的经济生活中，已成为和服役地租、实物地租一样的重要纳贡方式。城市手工业也迅速得到发展，除了传统的铁匠、制革匠、制衣匠、面包匠外，还出现了许多新工艺、技术的生产部门，如建筑用砖、铜铸炮、轧制金属、锻造铁器、金银首饰加工等。这一切都推动了商品货币关系和国内外贸易的迅速发展，为统一国家的形成奠定了政治的和经济的基础。

    然而从14世纪末起，金帐汗国却日趋衰落。15世纪上半叶，金帐汗国因内让，分裂为喀山汗国、诺盖汗国、阿斯特拉罕汗国、克里米亚汗国、西伯利亚汗国。金帐汗国的残余势力大帐汗，已无力像以前那样奴役罗斯了。伊凡三世在此形势下，不再像以前那样向金帐汗国纳贡，而只是将征收来的一部分贡赋，以礼品的形式送去。1472年，大帐汗阿合马率军讨伐莫斯科公国，企图恢复昔日的威严，逼迫莫斯科公国继续纳贡。莫斯科公国的回答是集合强兵于奥卡河畔，随时准备同阿合马进行决战。阿合马在军事上已经无力同罗斯军队抗衡，于是便寻求外力支持，与波兰—立陶宛结盟。伊凡三世则充分利用鞑靼蒙古统治者之间的矛盾，与克里米亚汗国签订条约，使其支持莫斯科公国争取独立、统一的斗争。

    1478年，莫斯科公国不再继续向金帐汗国交纳任何贡赋。1480年，阿合马终于忍耐不住，亲自率领重兵直抵奥卡河，准备用武力收取贡赋。莫斯科公国闻讯后，派伊凡三世的长子伊凡·伊凡诺维奇率军前去御敌。这时由于诺夫哥罗德企图脱离莫斯科公国，制造混乱，伊凡三世及其近臣又对能否战胜间合马发生动摇，所以形势对罗斯人非常不利。伊凡·伊凡诺维奇坚决主张抗敌，在人民和教会的支持下，伊凡三世没有接受一些领主们为主与阿合马求和的主张。两军在奥卡河支流乌格拉河两岸对阵，待到1月，天寒地凉，蒙军缺乏粮食和饲料，官兵衣着单薄，且在出战时已经破烂不堪；立陶宛因为内部发生动乱，又要同鞑靼人做战，卡什米尔只能自食其言，没有派援兵来帮助他们。在已经联合起来的罗斯军队面前，阿合马绝望了，他带兵返回。不久就在一场内讧中被杀死了，金帐汗国进一步分裂，蒙古人对罗斯人的统治彻底结束了。

    伊凡三世在脱离了蒙古的统治以后，不断的扩展自己的势力范围，他向北方、乌拉尔和伏尔加河流域扩张。在1505年他去世的时候已经为建立统一的中央集权国家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他的儿子瓦西里三世完成了东北罗斯的统一任务，并坚决执行自己父亲的政策。他在与立陶宛的交战中签订了有利于莫斯科公国的条约。1510年兼并了普斯科夫，为防止其伺机独立，脱离莫斯科公国，瓦西里三世下令逮捕有影响的大贵族及巨商，并将300个大家族遣送到莫斯科。处于依附地位的梁赞暗中勾结克里米亚汗国，企图摆脱莫斯科公国的控制。1517年，瓦西里三世果断地将梁赞王公伊凡·伊凡诺维奇监禁起来，彻底地兼并了梁赞。

    莫斯科公国从1512年恢复了对立陶宛的军事行动。1512—1513年，莫斯科公国两次攻打斯摩棱斯克，都没有成功。1514年7月，瓦西里三世率领罗斯军队从莫斯科出发，第三次远征斯摩棱斯克。罗斯军队用攻城火炮、火绳枪向城内发起猛攻，守军伤亡惨重。7月30日，立陶宛大公停止抵抗，斯摩棱斯克并入罗斯国家。

    瓦西里三世完成了罗斯国家的统一。他在1533年去世时，俄罗斯国家的领土已从1462年的43万平方公里扩大至11280万平方公里。俄罗斯的疆域北达白海、南至奥卡河，西抵第聂伯河上游，东至乌拉尔山支脉的欧洲领土面积最大的国家。俄罗斯统一国家是中央集权的国家。大公的权力高度集中，对平民百姓和王公贵族都有生杀予夺之权。伊凡三世既被称为“全罗斯的沙皇”、“者”，也被认为是“真正的东正教”世界的领袖。为了强化俄罗斯国家的中央集权统治，当时的僧人菲洛费还杜撰出“第三罗马”的理论。他认为人类的历史就是三个帝国的历史，前两个帝国——罗马帝国和拜占庭帝国已经灭亡，因为它们背叛了基督教；而罗斯帝国是永恒的，因为它是东正教的真眨护者。

    统一国家建立后不久，便颁布了统一的法律文献《l497年法典》，即《伊凡三世法典》，用以巩固实行中央集权统治的国家政权。这部法典以《罗斯法典》、《普斯科夫诉讼公文》、《法定文书》、《大公法令》等法律法规为基础制定。它统一了纷乱庞杂的司法体制，扩大了惩处刑事犯罪的范围，但对俄罗斯社会发展影响最大的是限制了地役权，不允许农民从一个地主名下随意转到另一个地主名下。法典规定：只有在每年的指定日期，即“尤里耶夫节”(俄历l1月26日)前后各一周，农民才能离开原来的主人。在离开之前，须向主人交纳一定的费用。这样，国家通过法律将农民束缚在封建主的土地上。封建农奴制开始在全国形成，广大农民逐渐失去人身自由，成为在土地上、人身上、法律上依附于封建主的农奴。

    俄罗斯中央集权的统一国家，是建立在农奴制基础之上的，直至19世纪末，俄国是一个农奴制的国家。但是，由封建割据建立到建立中央集权的国家却是历史的进步，正如恩格斯所指出的那样，“日益明显日益自觉地建立民族国家的趋向，是中世纪进步的最重要杠杆之一”。14世纪以来，罗斯经济文化的发展，为中央集权国家的形成奠定了基础，而罗斯人民为了摆脱鞑靼蒙古征服者奴役的强烈愿望，以及为了更有力地抵御立陶宛—波兰、日尔曼骑士团的需要，则加速了统一的中央集权国家的形成过程。随着分散的罗斯联合成为一个有统一政府、统一领导的统一国家，也逐渐奠定了民族共同性的基础，形成了俄罗斯民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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