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被拜占庭文化浸润的罗斯人(3)

    “弗拉基米尔的圣母”

    10—11世纪罗斯的绘画艺术基本上是当时拜占庭的风格，具有希腊时代的特征。12世纪以后，由于罗斯各地封建割据的加剧，本身统一的基辅美学特征受到各地不同文化的影响，有了不一样的区域特色。

    在12世纪初期的诺夫哥罗德，教堂内部绘制的壁画在技术上与此前一样，是用水彩在生灰泥墙上绘制的，水彩的颜色与生灰泥结合牢固，形成漂亮的彩色表面。壁画的主要题材是人物，他们通常神态安详，双眼直视观众，具有受到特别强调的古希腊罗马式的宽脸庞，双颊也显示出古希腊罗马式的红润。画面结构简洁、概括，便于在较远距离上观赏。在诺夫哥罗德的教堂水彩壁画中，仍然可以感受到希腊罗马水彩画的风韵，但它们与拜占庭教堂水彩画相比，与教会艺术传统的联系似乎较为淡薄，因而更为自由地再现了希腊罗马的形式。诺夫哥罗德索菲亚大教堂壁画还有一些残块留存于世。

    在诺夫哥罗德涅列季查山冈上的救世主教堂，作于12世纪末年的绘画是那个时代诺夫哥罗德宗教绘画的代表之作。教堂的墙壁、廊柱、穹顶、拱门上都绘满了水彩画。教堂绘画的构图竭力涵盖当时人认识的世界以及基督教的历史。教堂祭台上方的墙壁的圣母像与一般圣母像有所不同，在圣母两侧绘有圣徒的行列，为首的是最早的罗斯圣徒鲍里斯和格列勃，这两位王公是弗拉基米尔的儿子，死于兄长斯维亚托波尔克之手，对他们的崇拜反映了反对王公之间兄弟相残、向往罗斯统一的思想。救世主教堂关于最后审判和宇宙末日的描绘也具有不同于拜占庭绘画的独特之处。在救世主教堂西墙上关于最后审判的复杂构图申，有一个场面表现的是富人和穷人的福音预言，说的是富人死后要永远辛苦和穷人拉扎尔将得到幸福。壁画对这个预言作了进一步的细节补充：坐在火中的富人向他对面抱着穷人拉扎尔灵魂的埃布尔拉罕请求把拉扎尔遣走，而旁边的撒旦笑着把装着火的容器递给他：“富人朋友，喝点热的火吧。”这些话是在画面上用文字写出来的。这个情节在拜占庭绘画中是从未见过的，它表明了当时的诺夫哥罗德普通人对于社会不公正的看法。涅列季查救世主教堂的壁画毁于二战期间德军炮火，但诺夫哥罗德还有许多教堂壁画被保留下来了。

    雕塑和绘画是与教堂直接联系的艺术形式。在所有的教堂里，圣像画以及宗教题材的镶嵌画、壁画、雕塑等都是必不可少的装饰。水彩画技术源于古希腊罗马时代，许多水彩画表现手法和形式也出自于那时。来自希腊的美术家给罗斯带来了继承希腊罗马传统的拜占庭艺术经验和镶嵌、绘制技术。镶嵌画是用小块的彩色玻璃或天然彩石拼成图像或图案，以灰浆固定而成，材料的反光作用使其具有独特的效果。而水彩壁画绘制于特别配制后贴在墙上的灰泥上，画师必须在灰泥未干时绘制，使水彩能够渗入灰泥而不易脱落。基辅索菲亚大教堂穹顶、墙壁和柱子上的镶嵌画和壁画，是10—11世纪绘画的代表性作品。其内容一般都是宗教题材，人物形象严肃凝重，较少动态感，但神态仍有不同。索菲亚大教堂塔楼墙面上的世俗内容壁画是这一时期壁画中极为少见的，这些壁画以叙事方式描绘王公生活，如打猎时追逐野兽的场面，观看竞技、杂耍的场面等，人物角色也很丰富，有化了妆的演员、丑角、竞技表演者和乐师等。

    除了壁画和镶嵌画，教堂中不可缺少的装饰物就是圣像画。圣像画是以圣经和其他基督教文献中的基督、圣母或其他圣者的形象以及故事中的情节用油彩描绘在木板或金属板上的画。保存至今最早的著名圣像画“弗拉基米尔的圣母”，是从拜占庭运来的。早期罗斯圣像画的绘画技艺都是由来自拜占庭的画师带来的，有一些圣像面就出自于这些来到罗斯的拜占庭艺术家之手，因此从画面布局、人物形态到描绘手法全部模仿拜占庭圣像画。

    拜占庭艺术的特点是，既继承了希腊罗马的传统，又开创出一种新的美学理想。古典时代的艺术刻意追求精神与的和谐，喜用来表现美；而拜占庭的艺术则强调灵魂应该超越，因此不注重自然美而追求某种意境。拜占庭人把人体美视为撒旦的化身，即便在艺术中也必须遮掩。这种艺术观就如同把罪恶的尘世与完美的天国对立起来的正教神学一样，旨在使人超脱现实而实现精神的升华。随着圣像画传入罗斯，这种美学思强也同时渗透进来，对罗斯艺术产生了深刻而长远的影响。就圣像画本身而言，摆脱单纯的模仿而开始具有罗斯自己的风格已是13世纪的事了，而且，即使那时圣像画创作流派众多，拜占庭的风骨也仍存于其中。

    宗教音乐随着基督教的传入也逐渐流行起来。合唱圣诗是东正教祈祷仪式的重要内容，以8种声调合唱宗教歌曲的8调歌法从拜占庭和保如利亚传入了罗斯，并经过了罗斯本土化的改造，与基督教传入之前斯拉夫民间音乐成分相结合，创造了罗斯自己的符号谱唱法，并成为罗斯教会赞歌的基本风格，一直沿袭到18世纪。以多神教时代东斯拉夫人民间音乐为基础的世俗音乐也在继续发展，王公贵族举行庆典和宴会时经常有首乐舞蹈表演，基辅索菲亚大教堂的壁画描绘了在王公宅邸进行歌舞表演的乐师和舞者的形象。

    集建症绘画、雕塑、音乐等各种艺术形式为一体的教堂，在丰富人民的审美感受、激发人民追求美和创造美的方面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在罗斯教堂的内部结构和装饰、描绘中，体现了当时人们理解的宇宙和世界。这种艺术同时贯穿着强烈的有关人、人的价值、人的智能和善良等崇高的概念和意识。著名的基辅洞穴修道院修道士费奥多西认为，艺术作品与其说是艺术家和建筑师创造的，不如说是为了人、以人的名义、为颂扬人或出于尊崇人而创造的。在古代罗斯的教堂里，壁画和镶拼画中的圣者往往具有被心灵之光照耀的形象表达，他们的面部表情或沉思睿智，或宁静祥和，或开朗欢快，或严峻肃穆，但都表现出了洞察这个世界秘密的智慧和道德的威严。这些艺术形象以不同的方式反映了创作他们的罗斯人对世界的认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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