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西厢记》：变味的情与恋（3）

    而且，资助柳永的不止张师师一个，有相关文献记载的还有一个叫刘香香的对柳永说，如果要钱的话，不要客气。

    除了柳永，苏轼、辛弃疾、陆游更是在青楼里觅了知音。

    回过头来，我们看看元时代的文学青年王实甫，作为地位低下的文人，王实甫倾诉的对象自然是那些地位比文人还高出一等的，这些整日和文人打情骂俏，不会作诗也会吟，被嫖客训练成文学女青年，这种心理接近感是时代造就的。

    王实甫一直栖身妓院，《西厢记》词中所说的“风月营”、“莺花寨”、“翠红香”等等，都是妓院，混迹于妓院的王实甫整日耳濡目染的都是嫖客和的打情骂俏，无法捕捉到现实生活中的良家妇女形象，所以，作为大家闺秀，崔莺莺未经风月，但言行却是不折不扣的形象，这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句千古情爱绝唱，莫道不消魂啊，实际上是嫖客和打情骂俏时的话语。经过文学口红化妆和道德筛选后，成为情感名言，七八百年来，哄骗了天下多少男男女女。

    可以相信一个文本的文学价值，可以折服文本的思想魅力，但不要轻易肯定文本的真实性，不要妄信文本的道德楷模性。

    比如炮制“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贞节高论的程颢、程颐二兄弟，其行为应该是世人敬仰的道德楷模，但是，事实上并非如此。

    有一次二程同去赴宴，座中有，程颐拂袖而去。程颢则视而不见，同其他客人尽情欢宴。

    第二天，说到这件事，程颐犹有怒色，程颢笑道：“我当时在那里喝酒，座中有妓，心中原无妓；而我弟今在斋中，斋中本无妓，心中却有妓。”

    一个男人可以去眠花宿柳，但不可以如此无耻，编造“座中有妓，心中原无妓”这种惊天谎言。

    《西厢记》为什么“就惊倒四座，博得男女青年的喜爱”，被誉为“《西厢记》天下夺魁”？

    千百年来，有一个王道：文本必须借助于流行文化，才能达到广播人间的传播效应。

    就像我们的小说，就是得了茅盾文学奖，也未必能为大众所知，如果拍成电影和电视剧，那么，这个小说有可能就会一夜走红；就像嫖客和的老套故事，如果抹上文学口红，在网络上获得高点击率，一样会红遍大江南北。

    《西厢记》就是借助于流行文化，杂剧在元时代很流行，坊间流传，远比挑灯夜读有更大的娱乐价值。

    当时男女青年对《西厢记》喜爱是有条件的，他们喝彩的不是文学，而是。

    在元代，职业合法化，她们不仅仅给混迹于妓院的文学青年以素材，更重要的是，她们也是演员，杂剧的演员。可想而知，嫖客和配合演《西厢记》，是如何的暧昧，如何的，如何男女偷情的。就像脱衣舞一样，如何不惊艳四座。

    元统治了九十八年，近百年的历史，不管怎么说，百年文化交融，汉文化正在逐步同化马背民族的自由性恋。

    《西厢记》中，张生求红娘打听崔莺莺，红娘说：“男女授受不亲，君子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说明当时性禁锢正在侵袭，《西厢记》流行，反抗的不是什么封建礼教，不是在担负重大的历史使命，而是身体的突围，为寻找释放。

    红娘在偷情戏剧中的角色意义重大，我在前面说过，红娘是压抑两性关系的隐蔽岛屿，是嫖客与发生偷情的安全套，和解了偷情和道德的紧张关系。《西厢记》抹着文学口红游荡在文学的记忆中，其实是饮食男女反抗身体禁欲的记忆。

    文学春梦生生不息，源远流长，在古老的《诗经》里，我们可以发现最原始的一夜情文学和意淫文学。《西厢记》是中国文学集体春梦的一个驿站，《西厢记》继承和发扬了之前文学春梦风格，也给后世文学春梦一个合法的借鉴术。

    当属于道德词汇时，是强势对弱势的审判词，当属于文学词汇时，是集体春梦，《西厢记》是中国式的文学春梦。

    从古至今，无数文学青年在中演绎文学春梦，在如今的网络中，无数个文学青年在键盘上敲打关于偷情、的故事，他们是宅男宅女，他们的故事都起源于网络虚拟化，网络中书写的只是关于男女间的事情。

    我曾经把文学青年概括为21世纪群体，是指喜欢脱衣自摸，展览，在互联网公开的行为，与文学无关。尤其是文学女青年，更是恐怖主义的有机组成部分。

    说实话，如果没有压抑男女的，哪里来文学春梦？

    也许百年后，22世纪会出现像《西厢记》、《红楼梦》、《金瓶梅》这样的春梦，这些文学春梦是在如今的网络上出现的。

    可惜，我等不到那一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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