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美之史，关于女人（11）

    说来说去，中国的女权主义者还是将注意力放在了两性关系上。两性关系之于激进的女权主义者，就是要完全颠覆父权文化，然而，这种想法单纯得难以实现。想想，女权主义为什么在中国要称做女性主义？那就是中国舆论导向希望能在两性关系中找到一个平衡点，杜绝任何极端的想法和行为，于是，一个新的词出现了——“两性和谐”。和谐是个什么意思，字典上的解释是“配合得适当”，很简单，这一句话足以道出女权主义在中国的全部内涵。

    两性和谐可以说是中西结合的产物，也许还未普及，但却是最为温和地概括了中国女权主义的现状。两性和谐，简而言之就是男女在社会中要和平共处。和平共处，这在很多激进的女权主义者眼中不足以代表女权思想，所以，两性和谐至今仍然处于风靡但却得不到广泛认可的状态。其实，两性和谐十分符合中国的传统文化，中国自古以来就提倡“和为上”。“和”的不仅是国与国、人与人，还有男人与女人，阴阳协调是中国一直以来的主流基调。

    中国自古以来就愿意用“琴瑟和谐”来形容一对夫妻，李清照与赵明诚、顾太清与奕绘、卓文君与司马相如、林欣和张问陶、唐琬和陆游等，这些夫妻之间的故事都是中国人所津津乐道的和谐故事。从这个角度来讲，偷情或亚偷情是在破坏夫妻间的和谐，又不算是女权主义所包含的内容了。其实，为女性亚偷情者辩护也好，讽刺也罢，这都是因人而异的女权思想。

    两性和谐在现实生活中是指男女在经济、文化环境中和平相处和发展，共同构成社会前进的动力和源泉。这种和谐，并没有全面否认父权思想，但是也反对一切以男性审美为主体的行为。它承认了两性之间的现实差异，也允许两性在不同的特征和气质下进行各自的完善和发展，寻求各自的价值和理想。这种追求显然是把两性关系理想化了，也纯粹化了，尽量避免强烈的性别意识。但是，这种趋势却是中国人所能接受的关于女权主义的言论。

    在现在诸多的女性化写作中，两性和谐也慢慢开始成为一种主流。更多女性作品开始反映对男女和谐共处、平等、自由的向往和追求，不会高呼“打倒男权”，但却要反映当下的不平等。能够在文学中建立一种和谐氛围，是现在很多女性写作的目的。

    然而，两性和谐似乎是种遥不可及的梦想。性别歧视长久存在于社会，即使有一天阶级不存在了，性别歧视还会存在。实现两性和谐是条艰难长远的路，就如同实现社会一样。女性希望能够发动一次性别革命来达到两性和谐的目的，但是这场革命还没有具备“天时地利人和”，又或者说它早已经开始了，只不过没有过激的交锋而已。如今，成为热门话题的亚偷情，也可以看做是对两性和谐的一个挑战。

    虽然两性和谐在短时间内不可能实现，但是它却成为最符合中国国情的女权主义思想。妇女要想得到与男性平等的权利，而且还不引发激烈的反对，这是最符合当下和谐社会精神的策略了。于是，两性和谐逐渐代替了西方女权主义思想，成为中国父权社会中争取男女平等最优化的出路。

    其实，中国自古以来就有不少女性为了维护自己的权益而勇敢抗议。竹林七贤之一的王戎，曾经是晋国的高官。在那个时候，长辈对晚辈都称做“卿”。这本来是男性长者对男性晚生的一种称谓，女人是不能随便乱叫的。然而，王戎的老婆偏要称他为“卿”，这在父权社会是对男人的大不敬。王戎几次三番警告老婆不要随便叫“卿”，哪有女人这样叫自己丈夫的，这是对丈夫的不尊重。可王夫人却不以为然，在她眼中，“亲卿爱卿，故卿为卿；我不称卿为卿，谁宜称卿为卿！”这一番话把王戎堵了个够呛。此后“卿卿我我”一词便流传至今，表现的正是男女之间的和谐状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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