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婚书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9）

    人是非常敏感的，一点小事也不由得胡思乱想，尤其是像苏瑾和伍华这样的人。有一次，伍华带着苏瑾去商场，说要给她买一枚钻戒。买的时候，是伍华付的钱。自从在一起生活，苏瑾和伍华的钱就放在了一块，可今天买钻戒的钱，苏瑾根本不知道伍华是从哪来的。问伍华的时候，他憋了半天才说出来那是他平时替人编教材挣的钱，每次都不多，存了差不多半年才够买个钻戒。

    听了伍华的话，苏瑾不仅没有一点感动，反而感觉有些不舒服。“这样啊，我还以为你老毛病又犯了，跟当年对付前妻一样又私设小金库了呢！”苏瑾的话激怒了伍华，他又反过来质问苏瑾，问她平时给他买衣服、买家里零碎东西的钱是哪里来的。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开始质问对方，最后忽然又哑口无言了。

    短暂的平静生活过去后，苏瑾和伍华的状态越来越不好，两人越来越痛苦。没有什么具体的、实质性的矛盾，可这种猜忌和相互之间的嘲讽却越来越多。有一天，苏瑾在下班的路上遇见了多年不见的男同学。他们聊天聊得很愉快，最后他非要送苏瑾回家，苏瑾也就没有推辞，上了他的车。到家门口的时候，苏瑾发现伍华一直站在阳台上看着她从那个人的车上下来，走进楼道。那天，伍华心情很不好，说不做饭了，出去吃。坐在小饭馆里，他给自己要了瓶老白干。沉默了半天，才问苏瑾：“你为什么要费尽心机地和我在一起？”苏瑾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很奇怪，自己这么大人了，很清楚知道自己要什么，自己真正爱的人是谁，跟谁一起生活会开心。而且她也觉得伍华的话非常刺耳，尤其对“费尽心机”这个词很反感。她没有回答伍华的话。

    伍华又接着问道：“你说咱俩要真的结婚了，会不会有一天你也会像当初义无反顾离开你前夫那样，毫不犹豫地离开我？”苏瑾马上反击道：“那你呢？你会不会也像诋毁你前妻那样，在你的新情人面前诋毁我？”伍华苦笑了一下，又问：“苏瑾，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俩千辛万苦地走到一起却不能幸福地结合吗？为什么我们过去那么渴望能结婚，结果到了真能结婚的时候，反而谁也不想结婚，连这个词儿都不提了？”

    伍华没等苏瑾回答，自己干了一杯酒，接着说了一段话，道出了问题的所在。

    “你知道有一句话吗？法官的儿子是法官，贼的儿子永远是贼。也许这话过于偏激，但我却越来越觉得它适用于你我。对，我们就是贼，偷情的贼。做过贼就撕不下那个标签。咱俩偷情、从别人家里偷人，这和偷人家钱包里的钱一样。贼偷东西是要过富有的日子，我们从偷情走到现在是为了能在一起过后半辈子。也许我们的理由比他们冠冕堂皇一些，因为我们有伟大的爱情。就是这个理由，让我们干尽了坏事，你欺负了你前夫，我欺负了我前妻。我们太相像了，我们相互之间太了解了，我们共有的秘密也太多了。现在我们都不用偷了，但却无法撕下各自贼的影子。我们是贼防贼呀！”伍华说到最后竟然哽咽了，眼里也有了泪。

    苏瑾没办法形容自己的感受，但她知道伍华说对了，尽管她从来没有想过用这么刻薄的话来表达自己的思想，但她承认，他一针见血。

    苏瑾不止一次地想过，他们之间的问题究竟是什么？她也不止一次地告诉自己，他们错了，他们根本没办法结婚，他们的过去决定了这样的两个人永远没有可能相互没有猜忌；他们有前科，就是他们曾经是彼此的外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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