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若即(3)

    蒋修坐在学生会室里后侧的一角，曦仪在最前方的讲桌上埋头苦干。

    东风已经渐渐转南，女孩们原本被遮着的后颈也渐渐露出，各种长度的马尾散发着青春的气息，夏季好像悄悄地步入周围，开始在各处插上属于夏天的旗帜。

    六、七点的，天空还是亮度未减，云很高，在绚丽的彩霞中飘着，没有遮住天反而还被染红。

    曦仪也梳起马尾，他看着她，因为认真而稍微皱着的眉，斜斜垂着的浏海挡住单边的眼，永远鲜红欲滴的唇，都称不上最佳但同时出现在她的脸上所以合谐而显的精緻可爱。

    就是这张脸让以昇如此着迷吧！就是这张脸让自己陷入各种追求吧……

    「你这样一直看着我很难做事。」

    「妳不也一直看着我。」

    「什幺？」她停笔抬头。

    「否则妳是如何知道我一直在看妳。」蒋修似笑非笑。

    「……」根本不需要看就知道，好吗？毕竟某人的存在感很强！

    好像已经成为习惯，放学后他会来、她会在，没有经过相约，很自然的他们都会出现在学生会室。曦仪原本还会赶他走，但经过那件风波后，似乎也觉得自己一人有些危险。

    「今天是要来借我什幺？」

    「又轮到雨伞了。」

    曦仪笑了，「又没有下雨。」

    蒋修知道她的个性不会让他无故留着，从那天开始，以借曦仪物品为名义，天天陪她到结束。有时是一本书、一支笔，但是最常出现的还是那缘分匪浅的雨伞。

    「喂……」蒋修的手机响起，他慵懒地接起，因为打来的是姐姐。

    接起的瞬间，娇嫩的撒娇传来：「timmy～姐肚子饿了，赶快回来帮姐做饭啦！」

    蒋修把手机拿远耳旁，没有听完她的话，不多思考，直接拒绝：「自己去买。」

    「可是冰箱有食材呀！」ann不死心。

    「那妳自己做。」蒋修依然回绝。

    「好呗！可是姐的功力timmy知道的呀，要是厨房烧起来……」她的语气充满不负责。

    蒋修深叹了一口气，「好，我回去。」

    「yes！快点喔，chu！」令人酥麻的声音对蒋修而言是屡见不鲜，早已失去作用。

    「我要先走，妳自己可以吧？」蒋修走到讲桌，俯身手单撑在曦仪手肘旁。

    「嗯。」她没有抬头，因为她知道他很近。

    蒋修伸手将曦仪散落的髮丝顺到耳后，拍拍她的头，边构思晚餐边走离。

    「喂……」她接起电话。

    蒋修漫步长廊，斜阳余晖侧边照进，拉得影子很长很长。

    「噢……」冷不防的被人从后头冲撞，他转身，是曦仪。

    「啊，对不起。」她眼神慌忙，草率地道歉，跨步又开始跑。

    蒋修抢先手一拦，抓着她的胳膊，手掌感受到必须接触才会知道的细微颤抖。

    「喂！」他手向后一扯，曦仪转过来。

    蒋修看到她的表情，徬徨无措、像小孩做错事不如何收拾般。

    「怎幺了？」

    她不说，摆动着手希望挣脱。

    「妳这样乱冲乱撞很危险！」见她不语及她的行为，他稍微紧张、斥责着。

    「刚刚……刚刚……」

    连声音都不稳，到是发生什幺事？

    「嗯，慢慢说，刚刚怎幺了？」蒋修试着把语气放轻、放软。

    「医院说妈妈出车祸……怎幺办、怎幺办……」泪光闪烁在她的大眼。

    蒋修思考一秒，拉起她的手往校门奔，拦了一辆计程车。

    「司机，请到……」蒋修看她。

    曦仪接了某家医院的名。

    「麻烦开快一点。」

    曦仪的双手紧握放在膝上，皱眉、咬着下唇。蒋修右手覆上她的，左手撑头靠着车门，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

    「妈！」曦仪飞也似的打开门。

    「噢！来啦！」在病床上的妇人道、活力满满地。

    「……妈——」她跑向前，环抱着妈妈。

    「唉呦唉呦，怎幺哭了，嗯？」她温柔地摸着曦仪的头髮。

    「我以为很严重……」

    「从脚踏车摔下来而已啦！不过还可以骨折是蛮严重的。别哭别哭，嗯？」看着女儿哭得脸花，做为母亲的也十分不捨与自责。

    曦仪的母亲发现一直站在门口的青年。

    「曦仪，那是朋友吗？」妇人微笑点头向蒋修。

    蒋修走近，朋友吗……好像不算。

    简单介绍自己后，他告辞。

    「等一下！」曦仪从后方追来，蒋修止步看她。

    「那个，谢谢！」曦仪大大的微笑，脸颊因为哭过还显得浅红。

    ……你说的就是这样吗？

    在最后微笑道谢就可以吗？

    蒋修看着她的笑颜，真好……突然手机铃声响起，

    「what   are   you   doing   now！」电话一端是ann的怒号。

    ＊＊＊

    「齁？所以你陪同学去医院？」ann倚着冰箱，蒋修清洗着食材。

    「嗯。」熟练地他的动作没有多余或犹豫。

    ann用长长的指甲抠啤酒罐拉环，噗的气泡漫出，赶紧舔一舔，大口喝下，沁凉啊！

    「女生？」她偷偷从后方挖走一大块火腿，配着酒，嗯！真是美味。

    蒋修没有回答，细细地切着肉丝，「唰」的全进了先预热好的油锅。

    「还真想看看对你而言比姐姐还重要的女生。」

    晃晃罐子，ann想着，总有一天，这个站在这里看他做菜的人不会是我，他在厨房忙进忙出也不是为我，啊……好羡慕呀，那女孩。扔掉空罐，ann抱着蒋修的腰。

    「干嘛。」

    「在帮我们预习，总有一天，我会这样抱着他，而你会被她这样抱着。」把头埋在他的背后，他的气息令她安心。

    这幺完美的弟弟好像不想要就这样让给别人耶……从小就生活在一起，明明自己是姐姐，但好像一直是被照顾被保护的那一个。

    「ann……」

    「嗯？」她仰头，原来已经长这幺高了，那个小时后摇摇摆摆跟在自己后面的小男孩何时已经成长、已经蜕变成眼前着个风采卓然的男人了？带他出去一定会受到瞩目吧，

    啊……好羡慕呀，那女孩。

    「这样抱着好像很浪漫但我建议如果妳想要晚餐有着落的话，放、开、我。」蒋修机械般的说，没有换气破坏着ann的浪漫小剧场。

    「你有需要连做菜都要耍帅吗？」ann放开手，打开冰箱又拿出一罐啤酒。

    「什幺。」

    「打蛋用单手，倒个油手要举一公尺高。这不是耍帅是耍什幺？」

    蒋修递给她一只锅盖，ann疑问的看着他然而还是接过锅盖。

    「等妳会『耍』锅盖后我会帮妳拍手所以现在赶快，离、开、厨、房。」

    然后，一阵阵清脆响亮的锅盖掉下声。

    然后，碰碰碰楼下拿着扫帚撞天花板的抗议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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