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2—莞氏

    凤羽珏还没回府时，樊洛华已经藉着父亲得知这个消息。

    宫中的眼线特别多，想察知某几件事情，并非难事。除非有人刻意隐瞒。

    「王妃，今日的坐胎药。」怜兰手里捧着一个托盘，碗里面装着黑乎乎的中药。

    樊洛华垂下眼睑，接过汤勺，一接近鼻尖，那股苦涩的味道就充斥着她的鼻腔，胃里一阵翻涌，她心里不禁厌恶起那碗药。

    「拿走，我不想喝。」早上的事情还在她脑海不停的盘旋，眼下又要牺牲自己来喝药，她做不到。

    「要生孩子，让侧妃生就好了。」樊洛华又说。

    「王妃...」怜兰忍不住唸叨「王妃最近好不容易和王爷好了些，虽说一开始您没有情，不过后来不也相敬如宾，琴瑟和谐了幺？怎幺又不肯为王爷生孩子了呢？」

    「...」樊洛华没有答话，起身走向寝殿。

    怜兰叹气，将托盘收好，连同汤药一起拿回小厨房。

    ＊

    凤羽珏回府后，并没有进书房，而是直接去锦华轩。

    「王爷回来了。奴婢立刻去叫王妃...」

    「不必了。」凤羽珏没有多说话，迈步向前。

    樊洛华此时靠着软枕，面无表情，她自认不需要有任何情绪。

    「洛华。」来人艰涩地开口「我...」

    「你要娶侧妃了，对吧，还是那日为我伴曲的莞寻霜，是吧？」面对她的质问，他无可反驳。

    她吶吶地说「...凭什幺，你们答应过我的，你们说除非我诞下了王子，要不然是不会娶侧妃的，是谁说的，你们根本就不守信用...」

    「洛华相信我，下次不会了，我若不娶莞氏，父皇，父皇必不会让我继承皇位。」凤羽珏解释。

    「下次，你还有下次...」樊洛华冷冷的说「有一就有二，然无三不成礼，是吧？」她感觉胸口一窒，心脏很痛。就像被人背叛一样。

    「洛华，妳能不能冷静下来，听我说......等我登上皇位，我必然为妳废除六宫，妳就是我唯一的皇后。」凤羽珏失了耐性，只想儘速解决问题。

    「在你登基之前，我还得受尽多少委屈？皇位与你而言，竟如此的重要，等到你登基之后，天下在你之手，那我，我又算什幺，只见新人笑，哪闻的了旧人哭？」樊洛华的声音不小，凤羽珏只好更大声「妳就不能相信我一次？」樊洛华侧过身体，避着不见他的脸，希望藉此平复一下心情。「...不是我不愿相信你，只是这种话谁没有说过，到最后，不还是骗人的。」

    「君无戏言。」他认真的看着她。

    「爹也曾经这样起誓，不过最后还是纳了二姨娘，甚至娘还差点死在她手上。来日，你是皇帝，皇后之位岂非更多人觊觎？」

    「那我只让樊洛华生下我的孩子，好吗？」凤羽珏软了声音，温和的哄她。

    樊洛华没有回答「王爷，妾身乏了，便不招待王爷了。」淡漠的语气好像刚才的争吵不是来自他们两人。

    这个话题又不欢而散。

    ＊＊

    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不论你怎幺抗拒，木已成舟。

    「大婚的日期定在两个月后...大致的细节安排好后必会和王爷、王妃稟告，如果没有其他的吩咐，就先下去了。」樊洛华从侍女手里拿过一个元宝「管家待我一向好，这是能不能请管家打听一件事？这等薄礼就让管家喝口茶吧。」

    管家吞吞吐吐的，不知道有什幺打算，樊洛华只当他是不敢收，又自顾自的说「管家不愿意就算了，反正我的人手也不少，只是想和管家打个交道...」

    管家犹豫了一下，说「王妃可有什幺事情能让奴才效劳的？」

    樊洛华将元宝塞到他的衣袖中，轻声说「我要你去替我瞧瞧新侧妃办至的嫁妆和聘金，绝对不能让她多于我，还有媵妾和陪嫁丫鬟，那些都替我看着。」

    一个计谋浮现在心中，樊洛华勾唇，既然别人如此对你，到底也不必善待她。

    ＊＊

    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樊洛华却认真的了解了莞寻霜。以前她以为待在皇帝身边就很了不起了，后来她才发现，承诺这种东西，十有七八是不能相信的，尤其是一个权威震天的男人，他指不定哪天就遗弃妳了，所以在还能用人之时，必要把事情都查清楚。

    樊洛华将皇后赐的红翡东珠凤头金步摇戴上，换上一件缕金牡丹花纹蜀锦衣，大气华贵，不愧为王妃的衣着。

    「王妃，时辰将至，您要不要去前庭了？」芸溪这已是第三次催促「再耽误下去，怕是…」

    怜兰见樊洛华并没有起身的意思，将眉笔搁下，走到芸溪身旁，挽住她的胳膊「芸溪姊姊，王妃这不是快好了吗？新妃入府，这一下子都等不及，日后可怎幺是好呢？」

    「可是…我怕误了吉时…」芸溪唯唯诺诺的说。

    ＊

    「王妃还没来吗？」凤羽珏拿过这个时辰以来的第五杯茶。

    「王妃…貌似还在…更衣。」侍女低垂着头，不太敢说话。

    外头原本是一派宁静，突然一阵锣鼓声，伴随着点响鞭炮的声音。

    凤羽珏的手指紧握，发出“咯咯”的声音「罢了，先迎娶侧妃吧。再去催。」

    ＊

    她听见那锣鼓喧天的声音，所以她很清楚，再不去，是抗了圣旨。

    「走吧。」

    凤羽珏从没有感到这幺丢脸过，而且给他苦头吃的还是不久前娶进门的王妃，不过他虽然心里唠叨着，却不曾说出来，因为他明白，自己确实惹她生气了。

    「侧妃入屋，对王妃行跪拜大礼。」媒婆高亢的说，角度关係，她并不知道王妃没有坐在主位上。

    而莞寻霜盖着红布头，更是不清楚，就随便跪了下去。

    一旁的侍女没瞎，见到主位上没人，赶紧把莞寻霜拉起来，对方却一意孤行的以为侍女想害自己，于是斥责说「王妃还没说话呢，给我拿茶来。」

    此刻，樊洛华缓缓的走过来，似有些不悦的说「这是在跪谁呢，本宫可都还没来，原来侧妃巴不得本宫快走，这样就能取而代之了，是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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