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心 (04)

    青儿才听见惠廉的声音便僵了身子，怯怯地起身向惠廉行礼「民女给王爷请安。」

    古梅察觉青儿有些许畏惧，就笑着替她解围「青儿行了，惠廉怎幺说也是妳妹夫，同我们都是一家子呢。」古梅给惠廉安个位子，要惠廉到她身旁坐下「哥哥和嫂嫂正在跟我昨日张太医家失火的事，你来我身边坐下吧，给我挨着身子比较暖和。」

    惠廉知道古梅撒娇的用意，这就收起了波动的情绪，同坐上桌，还有礼的给阿汉和青儿这对哥哥嫂嫂倒上新茶，以示一家子，不拘小礼。

    「那我想从朔居王妃路过张府那儿开始听起，不知道嫂嫂觉得可以吗？」

    被惠廉称呼一声嫂嫂，可把青儿吓得身子发抖，只管知道什幺一五一十地全说了，哪还有刚刚向古梅卖关子的閑情逸致。

    「可…可…以。」

    青儿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的，若真待她说完，明日的太阳可又要东昇了。阿汉握紧青儿的手，安抚她的情绪，只管笑着把剩下的话全给说了。

    「王爷怕是误会了，青儿刚刚所言并非想指朔居王妃与张府失火有关，只是夜半无月，街上空无一人，好奇朔居王妃为何独自外出，在外流连不知所谓何事。况且朔居王妃只是路过张府，碰巧被我夫妇二人瞧见，若是照王爷所疑…」阿汉笑着和青儿对望「看来我们也与张府失火有关了。」

    惠廉一笑，当作释怀「哥哥所言极是，是妹夫我太过冒失。不过若是昨夜你们真在府外见到朔居王妃，那也是件麻烦事，因为就连朔居王…也不知道朔居王妃外出所为何事。」惠廉起身向阿汉作揖，以示请求「此刻朔居王妃正在大厅，能否请哥哥嫂嫂随我走一趟，若有误会，还是得儘快解开才行。」

    这一席话不仅是阿汉和青儿，就连古梅也感到意外，可是古梅明白，凡是这段时间跟张太医牵扯上关係的人，惠廉都会一一彻查，如今一把火将张府烧个精光，没了张太医，没了线索，即便翠娥真真只是路过张府，与张府失火毫无关连，惠廉也得问个清楚才肯放心。

    翠娥在大厅品着新茶，一壶茶同样舒爽芬芳，无心观是热闹非凡，大厅却是冷清落寞，但翠娥并不在意，古梅怀着身子，家人又难得来访，定是有很多说不完的话，翠娥若是也挤在无心观内，怕是大家就拘束了。

    惠廉一行人步入大厅，翠娥不明事由，只是赶紧起身迎接惠廉。

    「王爷不是去无心观招呼客人吗？怎幺这会儿把客人都带到大厅来了？臣妾这就赶紧再差人泡壶新茶，否则不够饮呢。」

    翠娥才想离开，却被惠廉一把拦住去路。

    「翠娥，昨夜妳是否离府？去了哪里？」

    「王爷这话…是什幺意思呢？」

    「昨夜张府失火，动辄数十条人命，阿汉夫妇见状前往，却瞧见妳正好在张府门口，是路过或是徘徊，还是有什幺不可告人之事？」

    「王爷这是在怀疑臣妾呢，不过若是王爷有疑，臣妾定毫无隐瞒，如实相告。」翠娥脸上搁着笑笑，可惠廉的疑心却深深扎入她的心里，有些刺痛「臣妾昨夜的确出府，而且不仅昨夜，臣妾夜半出府想来已有一月久，王爷都不曾察觉，突然听闻臣妾出府之事，当然会有所怀疑。」

    「这事我问过唐叔，王府大门凡是入夜便上锁，也不见有人出入，妳说一月来夜夜出府，从何出府？」

    「臣妾不想扰了王府安宁，便从后门的暗道出府。」翠娥忍住泪，深深吸了一口气「王爷不是想知道臣妾为何出府吗？臣妾这就告诉王爷。父亲近来身子欠佳，每到夜半便被梦魇困得夜不成眠，臣妾忧心，夜夜总得回莫府看着父亲入睡，父亲若是梦魇，臣妾就陪他说上好一阵子的话，待父亲乏了就会睡下，一回一回到天明，臣妾才回王府。」

    「那昨夜阿汉和青儿见妳在张府外头，是妳正要回王府？」

    「臣妾想着应是，张府和莫府相聚虽远，但也算是在同一条街上，臣妾若要从莫府回王府，定是要经过张府的。只是张府昨夜大火，臣妾路过时怕是吓着了，一时停下脚步楞望着竟也没察觉，想来阿汉和青儿是那时碰巧看见了臣妾，误以为臣妾与张府失火有关呢。」

    青儿这会儿就跪在翠娥面前，忙着赔罪「王妃恕罪，是民女多嘴，才让王爷误会王妃了。」

    阿汉也同青儿跪下，不过这一跪不是向翠娥赔罪，只是不忍心青儿独自一人。

    翠娥扶起阿汉和青儿「你们这都是在做什幺？快起来快起来。王爷有疑，我交代清楚便好，你们瞧，这交代清楚了，减去王爷的疑惑，也减去我身上的重担呢。」

    惠廉望着古梅，古梅只是点点头意示惠廉往翠娥的身边去。

    「不知莫大人夜夜难眠，爱妃如此劳碌奔波。张府失火一事确实与妳无关，也本就该与妳无关，我对妳疑心至此，是我不对。」

    惠廉伸手拥翠娥入怀，翠娥忍不住的满腹委屈终于随着泪水渗透惠廉的衣襟。

    王爷拥着王妃这般亲近，府里的下人们都一一别过脸不敢看，就连青儿在宫里待惯了，一时间习惯难改，自己闭着眼也不忘摀上阿汉的双眼，连瞧都不敢瞧。

    只有古梅眼睁睁地望着，她只能看着惠廉的背影，却不好上前触碰，因为眼前这个男子，并不只属于她一人，这是古梅嫁进廉王府之时，便已明了之事，纵然明了，依旧难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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