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来到魔法的中心（3）

    “有希望的，”杰拉尔的诚挚地说，“我向你保证还有希望的。而生命也仍然完全如常。没有什么好绝望的。他没有疯，那也不是梦境，是魔法，那所有的都是真真切切的。”

    “魔法根本就不存在，”法语女教师呻吟着，“他就是疯了。是这么久以后与握重逢的狂喜使他疯了。噢，啊啊啊啊！”

    “他和诸神说话了吗？”杰拉尔德轻柔地问。

    “这就是他的想法里最疯狂的地方。他说墨丘利16（mercure）让他明天月亮升起的时候在一个庙宇那里与他们聚头。

    “对了！”杰拉尔德叫到，“太好了！亲爱的美好的和蔼的漂亮的rapunzel小姐，不要再像一个傻傻的小笨蛋了！”一时之间他以为自己是在安慰痛苦中的、情绪化的凯莎琳了，所以赶紧更正到，“我的意思是说，不要再像一个无缘无故哭泣的淑女了。明天他要去那个庙宇，我也要去，你也去他也去，我们也去你也去让他们都去！再说，你瞧，一切绝对都会好起来的。他也会明白自己没有疯，你也会明白一切事情。拿我的手绢去用吧，非常干净，我根本都没有打开过它。噢！不要哭了，你会有一个亲爱的，心爱的，长久的爱人的。”

    如此的口若悬河一番并非没有效果，她接过了他的手绢，呜咽着，半微笑着，揉着眼睛，说：“噢，调皮！这是你们对他玩的把戏，就像那幽灵一样，是吗？”

    “我无法解释，”杰拉尔德说，“但我拿我的名樱证，你知道一个英国人的名樱证是什么意思吧？即使你是个法国人也应该知道，一切都会如你所愿的。我从来没有对你撒过谎，相信我吧！”

    “有些古怪，”肆干了双眼，“但我相信你。”又一次，她突然吻了他，突然得他都无法拒绝。但是，我想，在她这悲哀的时候，他应该还是想要抗拒的。

    “这样让她高兴了，也没有怎么伤害到我。”他应该是这样想的。

    现在月亮就要升起来了。法语女教师半是怀疑，半是希望地来了，哪怕他像三月的兔子一样疯狂，但她还是非常渴望能站在雅尔丁伯爵身边。那四个孩子，他们前一天紧急送出了一封信，把梅布尔叫了过来，现在正走在沾满露水的草地上。月亮还没有升起来，但她的光芒已经在空中和落日粉红的、紫色的余辉交织在一起了。西方浮着厚厚的黑云，天空色彩斑斓，而东方月亮快要升起的地方却像石潭一般晴朗无云。

    他们走过了草地，穿过了山毛榉树林，再穿过了纠结的树木下的丛林和荆棘，终于到了一个平坦的山顶升起的一小块水平高地上。在那里，一块水平高地高过另外一块。这是一圈嶙峋的巨石，中间有一个奇特的圆洞，边缘已经磨得光光的了。圆圈中间是一大块平平的石头，独自在那，与四周独立开来，厚厚地覆盖着长久以来已经给遗忘了的古老的信仰和信条。有什么黑的东西在那圈子里移动。那法国女子离开孩子们，向它走去。是雅尔丁伯爵，他在告诉她，让她过去。

    “一生也决不分开！”她叫到，“如果你疯了，那么我也疯了，因为我相信孩子们所讲的故事。现在我和你一起在这里，和你一起看升起的月亮到底要给我们展示什么。”

    孩子们手牵手展在那平坦的石头旁边，对法国女子声音中的魔法比对那戒指中的魔法更加感动，他们听到了她的话，尽管他们尽力不去听。

    “你不害怕吗？”雅尔丁伯爵说。

    “害怕？和你在一起？”她笑了。他的手臂环上了她。孩子们听到了她叹息的声音。

    “你害怕吗，我亲爱的？”他说。

    杰拉尔德特地走过那片环状的草地，对她说：“如果你戴上戒指的话，你就不会害怕的。非常抱歉，你们说的每字每句我们都听得到。”

    她又笑了。“无所谓啊，”她说，“你们早就知道我们爱着对方。”

    然后他给她戴上了戒指，肩并肩站在一起。他白色的法兰绒袖子在她的白色衣裙上根本就看不出界线；他们站在那里就好像是由一整块大理石雕刻出来的。

    那个圆洞逐渐染上了一层暗淡的灰色，从一边慢慢蔓延开来。然后那圆洞就变成了一个光亮的圆盘，月光径直从圆盘透过，穿过了那一圈石头环成的灰绿色，随着月亮慢慢地升了上来，月光也斜斜地投射下来了。孩子们一直往后退，直到站到了那对恋人身边才停下。月光倾斜得越来越厉害，现在已经触到了石头最远的那一侧，现在慢慢慢慢地向中心接近，现在，终于到了中间那块大石的最中心最核心的部位。就好像触动了弹簧，一个光的喷然打开了。一切都变了，或者宁愿说，一切都被展示了开来。再没有秘密。整个世界就是一幅平面图，看的非常清晰，就像一道大大地书写在小孩子的板岩石片上的简单的习题一样。也再没有空间。你所看到过的或者是梦见过的地方现在都在这儿了。也再没有时间，就在这一瞬间里，你所做过的或者是梦中正在做的，全部挤到这儿了。这是一刹也是永恒。这是宇宙的中心也是宇宙本身。那不朽的光照下来，照亮了世间一切的不朽的中心。

    这六个看见了月亮升起来的人类没有一个能想到这和时间有任何关系。只有这一刹那，月光才完完全全的照在那石头的正中央。

    但这时间里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了。

    站在这么高的地方，可以远远地眺望宁静的公园和沉睡的花园，透过它们的灰绿色，看到有什么东西动了，正在向这边靠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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