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丑丑们复活了（6）

    然后，他们全走上大街，就像杰拉尔德说的，好像他们并不和别人不一样。

    这是一支奇怪的队伍，可惜利德尔镇人早早上床睡觉了，而利德尔镇的警察和其他许多地方的警察一样，他们穿的靴子在一英里以外就能听到声音。听到这种靴子的声音，杰拉尔德也会有时间调转方向，领着他们离开。当他听到梅布尔礼貌地回答和和蔼的丑丑们更有礼貌的评论时，杰拉尔德觉得自己情不自禁地对梅布尔的勇气涌出一种强烈的自豪感。他不知道梅布尔离放声尖叫距离多近，那尖叫声将会招来警察和居民，搞砸整个计划，毁了每一个人。

    他们没碰到人，除了一个男的，他低声说：“盖伊·福克斯，救救我！”然后便慌慌张张地跑到街对面去了；第二天，他说起他看见的事情时，他妻子表示怀疑，还毫无道理地说这是老天对他的惩罚。

    梅布尔觉得她似乎正在做一场安排周密的恶梦，但是杰拉尔德也在恶梦里，他问自己是不是傻瓜。嗯，她当然不是。但是她觉得她很快会变成傻瓜的。然而颂续回答这些不可思议的人只有元音的彬彬有礼的谈话。她以前常常听姑姑说起不可思议的人。哎，如今她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人了。

    夏季的黄昏已经融入了夏季的月光。丑丑们在白色路面上的影子比他们结实的自我还要可怕许多倍。梅布尔心里希望这是个漆黑的夜晚，不过她马上哆嗦了一下，立即纠正了自己的愿望。

    杰拉尔德正在接受大礼帽丑丑刨根究底的质问，问题涉及他的学校、运动、娱乐和志向，此刻他心里想知道魔法会持续多长时间。戒指似乎以七的倍数发生效力。这些东西的生命是七个小时呢，还是十四个小时呢，还是二十一个小时呢？错综复杂的七的倍数的运算让他晕了头，（在最好的情况下，七倍运算也是难题呢。）当队伍走到城堡大门前，他才猛然回过神。

    门锁了，毫无疑问。

    丑丑们徒劳地用他们不可思议的手摇晃铁门，这时杰拉尔德解释说：“你们看，已经很晚了。还有一条路，不过你们必须从洞里爬过去。”

    “小姐们。”可敬的丑丑开始反对了。但是女士们一致确定她们喜欢冒险，戴玫瑰花那个补充说：“那么刺激！”

    于是他们沿着路四处寻找，在月光下找到这个洞子可有一点困难，月光总是让人认不出来最熟悉的东西。杰拉尔德提着自行车灯走在最前面，那是他在他的朝圣者队伍走出院子时取下来的。畏畏缩缩的梅布尔跟在后面，接下来是丑丑们，他们的木头手脚碰在石头上，发出空洞的卡嗒卡嗒声。丑丑们随着灯光在长满蕨类植物的地道和拱门里匍匐爬行，男的果断勇敢，女的紧张不安，但他们都用奇怪的元音表达着他们共同的惊异。

    当他们钻出洞子，来到月色映衬下的意大利魔法花园时，不止从一张纸嘴唇蹦出相当清晰的一声“啊！”，声音里充满惊讶和钦佩。人们帖可敬的丑丑说，这一定是乔治的展厅。先生，没错儿！

    那些大理石庭院和巧妙蜿蜒的砂砾小道上绝对从来没有响起过如此奇怪的脚步声。虽然是魔法花园，可是从来没有那么多难以置信的影子落在平滑、朦胧、挂满露珠的草坪上。杰拉尔德正想着这之类的事情，——他真正想的是“我敢打赌从没发生过这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即使这里也没有”！——这时，他看见赫耳墨斯的雕像跳下底座向他和他的同伴们跑过来，并带着成天盼望打架的街头小男孩那种生气勃勃的好奇。他还发现，他是唯一看见这个前进的白东西的人。他知道是戒指让他看见其他人看不见的事情。他让戒指从手指上滑落，果然，赫耳墨斯安安静静地呆在底座上，就像你圣诞节堆的雪人。他又重新戴上戒指，这不是赫耳墨斯吗？他正围着他们打转，还使劲打量每个浑然不觉的丑丑的脸。

    “这看上去是一个非常高级的旅馆。”高帽子丑丑说，“地面铺得很有你们或许叫做品位的东西。”

    “我们应该从后门进。”梅布尔忽然说，“前门九点半关。”

    一个戴着黄蓝相间的板球帽的矮胖丑丑，刚才几乎没有说什么话，咕哝着恶作剧和觉得又变年轻了什么的。

    现在他们沿着镶大理石边儿的水池向前走，金鱼在池子里游着，时隐时现，巨大的史前动物也跑来洗澡饮水。月光下，水面好像闪烁着白色的钻石。所有人中，只有杰拉尔德看见身上长着巨大鳞片的巨蜥甚至在睡莲叶片间打着滚儿。

    他们加快步伐，登上富罗那神庙的阶梯。神庙背面没有对天敞开的考究拱门，它背靠着一座陡峭的小山，山坡陡峭得几乎如同悬崖一般，丰富了花园的景色。梅布尔稍微摸索着从女神像后面走过，这时杰拉尔德的灯像探照灯一样，照出一条非常高非常窄的门道。石头为门，锁着门道，梅布尔的手指一碰石头，它便慢慢地开了。

    “这边。”她微微喘着气说。她觉得脖子后发有些发凉，还起了鸡皮疙瘩。

    “你带路，小伙子，在前面拿着灯。”市郊丑丑以他爽朗的方式说。

    “我我必须留在后面关门。”杰拉尔德说。

    “公主可以关。我们会帮助她的。”花环丑丑动情地说。杰拉尔的觉得她真是多管闲事。

    他温和地坚持说他才应该是负责安全关门的人。

    “我相信，你不想让我遇到麻烦。”他催促道，丑丑们，最后一次通情达理亲切友善地，同意说，给他带来麻烦是他们做不愿意做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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