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化，走向强盛的阶梯（1）

    在现代文明社会，谋求发展和平等已成为衡量一种制度先进与否，一个国家兴衰成败的标准。只有这两个问题都解决了，才可以称为成功的、先进的国家。20世纪以来，美国正在循序渐进地解决这对矛盾并逐渐走向强盛，而这一过程包括根源于美国历史文化中的精神资源的猾与消极两个方面。从猾发展的动力方面看，它靠的是创新机制和人才优势；从消极的治理社会弊病、克服危机方面看，它靠的是渐进主义，以改良避免暴力革命。

    美国的南北战争不但废除了奴隶制，而且把美国从13个半独立的州的松散“联邦”统一成为民主国家。虽然现在人们依旧称美国中央政府为“联邦政府”，但它的意义已与南北战争时期有很大不同。从社会发展的角度看，19世纪最后20年，美国处于马克吐温称之为“镀金时代”的时期。在这一时期，美国聚集了大量的社会财富，开始形成大财团。与欧洲相比，已发展成为一个新生的优势力量。此时欧洲发展的空间已经非常有限了，开始酝酿打仗，以打仗来谋求继续发展。列宁的《帝国主义论》一语道破欧洲的这一困境。而美国却像一架开足马力的新机器，有的是潜力，层出不穷的新花样方兴未艾。从19世纪70年代起，美国进入了迅猛发展的工业化时期，同是伴随着社会转型。1886年，贝斯姆发明了新的炼钢法，这种方法使美国钢产量首次超过了英国，而两年后出现的马丁炉进一步巩固了这种优势。从此美国便进入了高速发展时期，开始了一路领先于欧洲的步伐。

    一般来说，人们的眼中有两个美国：一个美国只有200多年的历史，没有源远流长的传统；一个美国就像暴发户，只有物质文明，而精神文明非常贫乏。其实，这两种看法都是带着有色眼镜看美国，都是不全面的。从理论上说物质文明昌盛而精神文明贫弱，这种说法是行不通的，因为没有一个民族不要精神文明而只要物质文明就可以达到繁荣富强的，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是国家繁荣富强的两个标准。从事实看，美国是最早实行代议制的共和国，是代议制的发祥地。

    从历史上看，美国早在法国大革命的13年前就独立了。而且，在独立以前的殖民时代，早期的欧洲移民已经在北美大陆上繁衍生息了200年。因此说美国没有自己的传统是不恰当的。大多数美国人认为，美国的思想渊源于欧洲，早期的欧洲移民，特别是英国人把他们的思想带到北美大陆。可见，美国文明是整个西方文明的一部分，具有源远流长的历史。只是欧洲的思想传到北美殖民地之后，适应了“新大陆”的环境，在这片新的土壤中进行了选种、变种、生根、开花、结果，从而形成了具有“美国特色”的文明。

    简而言之，美国的精神传统和思想资源就是基督教新教精神和宪法中所体现的自由主义思想。基督教精神对美国人来说是一种无形的道德力量，在只顾个人享乐、个人主义盛行的社会中能够使大家团结起来，进行集体合作；在激烈竞争中人们用它来自律；在贫富悬殊的条件下使人保持一颗慈悲乐观的心；在物欲横流的浊浪中净化人们的心灵。自由主义，虽然有强调个人自由竞争、自由散漫，而忽视它平等原则的一面，但还有更猾的一面。在美国，自由主义包含个人自由和公平两个方面。关于公平，首先，“天赋人权”的前提就是人人生而平等，拥有某些与生俱来的不可转让的权利。约翰·米勒把这种“自由”概括为思想、言论、结社、出版四大自由。其次，美国人还特别强调机会平等，即在平等的机会中凭借个人的才能和努力获得成功的自由。可见，自由主义已经在美国深入人心，成为一条美国人的共同遵守的看不见的绳索，甚至是普遍的信仰，它使来自世界各地的各族裔在北美大地上凝聚成为一个新的民族——美利坚合众国，这就是最大差异中的共同标准，也是一切改良的动力和活力。

    从根本上说，美国从立国开始就摒弃了“人治”——依靠领袖的魅力治理、个人权力大于法律权力，而坚决选择了“法治”，这种政治体制是美国开国元勋华盛顿总统首先奠定基础的。虽然多数来北美洲的欧洲移民，特别是参加独立战争的开国思想家们都信奉立宪政府，不会赞成制度。但是是华盛顿把各个不同派别团结在自己周围，领导美国的独立战争取得成功。因此，在独立之初，像一切第一代革命领导人一样，华盛顿威望极高，美国人民认为他是神一样的人物。只有他一人能使各派分裂势力心服口服，维持美国的统一。如果当时华盛顿经不起权力的诱惑，有集权的，或者过分相信自己的力量，不知不觉间以自己的意志来治国，这是完全可以做到的。同时，他的助手汉密尔顿和杰斐逊不和，大家都希望他继续留任，把美国引向更美好的明天。所以，华盛顿要当终身领袖，没有人会阻拦他。然而华盛顿却是一个对代议制和宪法政府有着坚定信仰的人，而且他是个权力欲极其淡薄的人，他只利用自己的威望促进符合法治原则的宪法和政府体制的建立，然后功成身退，再不参与政治，从而建立了健全的领导人更替制度，从一开始就奠定了整个美国民主制度的基础。

    但是这也不能完全归于华盛顿一人的努力，这与美国没有一个旧制度遗留下来的贵族阶级的大环境有关，同时也是当时一批先进的思想家和政治家共同努力的结果。但华盛顿却是功不可没的，他的做法至少使美国在立国之初就避免了革命以后经常遇到的为接班人问题而纠缠不休的麻烦。这样，从宪法和机构的建立开始，美国的民主就不是民粹主义的，它十分注意尊重少数人的权利；而且也与法国大革命式的传统不同，美国民主权利的普及是循序渐进的，这就避免了街头民主的传统和群氓政治的可能，为美国基本上平稳的发展道路奠定了重要的基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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