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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乐风云: 第二章 乾坤易势(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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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乾坤易势(3)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难道你真要陷我徐家于万劫不复之地么?”徐增寿也有些激动了。

        妙锦一下软了下来。她虽然一向任性,但却并非不通事理。徐增寿说得有道理,若真把事情闹大,玉蚕能不能救且不说,徐家被皇上记恨却是肯定的。妙锦再想救玉蚕,也不能拿徐家上下百十口子去冒这个险。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想到玉蚕的苦难,妙锦几乎都要哭了出来。

        徐增寿淡淡回道:“没有办法!除非……”

        “除非什么?”妙锦眼神一亮,脸上顿时露出希冀之色。

        增寿略一犹豫,道:“除非能不经官府和陛下,偷偷将玉蚕救出。她是李增枝强掳去的,若能派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其救出来,那李增枝即便知道是我们做的,也不敢声张。”说到这里,增寿又苦笑一声,摇摇头道,“不过这是不可能的。李增枝觊觎玉蚕美色,必然将其严加看管!德州如今戒备森严,李增枝手下亲卫更是不少,想救她谈何容易?何况万一事泄,李景隆顺藤摸瓜牵扯出我徐家,那更会引起滔天大祸!”

        徐增寿虽说不可能,但妙锦听了却心念一动。待再叙了会儿话,妙锦随即告辞回自己屋,躺在床上沉思起来。

        妙锦要救玉蚕。她与玉蚕情同姐妹,既然知其落入魔爪,就绝无可能坐视不理。但同时她也不能因此事而使徐家陷入灾难。正如增寿所说,举发李增枝是不成的,但偷偷把她救出来就一定也不可行吗?妙锦思忖,眼下德州虽戒备森严,但未必就没有漏洞可寻,何况数十万各路兵马齐聚一地,本身就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当初在北平时,她就听朱棣隐隐约约提到过,说燕藩在德州布有不少密探。既然燕藩的细作能在德州潜伏,那她徐妙锦又为什么不能呢?想到这里,妙锦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若她亲自去德州救玉蚕如何?

        这个念头甫一冒出,妙锦先是吓了一大跳,但细细一想,又觉得未必不可行。虽说南军中认识自己的将军不少,但他们大多身居高位,自己只要乔装打扮,混迹市井之中,想来被发现的可能性不大。李增枝掳走玉蚕,他想来也不敢声张,必是藏在自己居所之内。只要自己找到李增枝的居所,偷偷将玉蚕解救出来便大功告成。当然,潜入将军驻所,若被发现必然会被重兵围剿,再想逃脱便难如登天,但妙锦对此却不是太怕。她徐妙锦是什么人?她不仅是中山王的,更是皇后的手帕交、皇上宠爱的小妹妹!这样的身份,她就是失败被擒,李增枝又敢拿她怎样?想到这里,妙锦的心已是跃跃欲试。而她那任侠仗义的侠女情怀,又适时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终于,她下定决心,要亲自去德州就玉蚕出来!

        要去德州,自然要摆脱几位哥哥的“监视”,不过这对妙锦来说不是什么问题。关键是皇后那边。自打自己“大病初愈”后,娘娘已接连召见了两次,看样子接下来一段日子也少不得还要召自己入宫。自己若去德州,就算是快去快回,也得费上一个多月的功夫,这段期间不在,无论如何也得想个托词,莫让她起了疑心。为此,妙锦思索许久,终于想到了个办法。

        几日后,马皇后再次召妙锦入宫。进宫后,妙锦托言大病得愈,想趁着春节将至,去淮西老家祭祖,马后自无不允,并对其孝心大加赞赏。将马皇后稳住,妙锦再无后顾之忧。待从马皇后处出来,妙锦回府收拾一番,又将准备好的信留于增寿书房中,随即一溜出府,再次渡江而去。

        四

        当妙锦进入德州时,这里并未像其想象那般戒备森严。她一打听方知,原来德州将士御寒衣物不够,李景隆无奈,只得行文山东布政司并各州府,在山东境内征集棉服,现正赶上几个州府解送物资抵达德州,人杂货多,故而守备也稍显松懈。

        守备松懈,这对妙锦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而据当地百姓说,李增枝在北平之战后被李景隆贬为游击,现负责转运粮饷辎重,其官署设在城西的原德州府税客司衙门。

        既然李增枝在城中,那玉蚕必然也在其官署里。知道了确切位置,那接下来的事便好办了。妙锦首先赶到城西,找了间偏僻的客栈安顿下来,然后便到税客司衙门周围查看地形。

        德州乃南北通衢,在元朝时曾颇为兴盛。大明开国后,京师定在金陵,河北地位骤降,这德州府也就逐渐衰落下来。不过德州税客司衙门乃元时所建,规模仍是不小。妙锦围着税客司走上一圈,竟也花上了一盏茶的功夫。妙锦一琢磨:这玉蚕必然是被囚在后衙,便又重新绕到紧挨着衙门后墙的小巷内,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破绽可寻。

        就在妙锦沿着小巷慢慢踱行时,忽然后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妙锦心中一紧,握紧了剑柄猛一回头,一个熟悉的脸庞顿时出现在她眼前。

        “马和!”妙锦失声叫道,“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

        “小姐禁声!”马和轻声提醒,然后又紧张的前后一望,确信无人在场,方沉声道,“小姐且随我来!”说完,他便扭头向巷旁一间正对着税客司衙门后墙的一个小院子里走去。妙锦见他如此,也不再言,忙跟随进院。

        院子不大,里面总共只有四间房,妙锦随意一瞧,除了主屋,其余各房皆漆黑一片,里面似乎堆满了什么东西。当下她更加疑惑,一进屋子便问马和道:“三保,你怎会来德州?怎又会在这里?”

        “回小姐话,王爷特遣奴婢来德州办事!此院便是我燕藩细作在德州的一处藏身之所,奴婢前来,便选在此处落脚。方才小姐在此巷中来回游逛,下人们还以为是我等行踪暴露,故特报知奴婢,奴婢出来一瞧,却没想到竟是小姐您!”

        “大姐夫遣你办何事?”妙一听和朱棣有关,妙锦马上又追问道。

        “此事事涉机密,未经王爷允许,请恕奴婢不敢相告!”马和一躬身道。

        妙锦知马和是朱棣最器重的内官,既然遣他至德州,定是为了机密大事,他既不言,她也不再追询。正在这时,马和却又问她道:“小姐不是回京城了么?怎么又来德州了?”

        见马和发问,妙锦遂将自己此番前来的目地说了,末了皱眉道:“眼下玉蚕十有就关在这税客司衙门里,只不过我看这宅子不小,具体她被关在何处却是不知!”

        “小姐所说的玉蚕,是否年纪约二十上下?”马和突然问道。

        “咿呀!”妙锦惊叫道,“正是哩!你是如何知道的?”

        马和犹豫片刻,回道:“奴婢此来,实是为极隐秘之事,本不该为外人所知,但今日见到小姐,您也不是我燕藩外人,奴婢便斗胆多说一些。此税客司衙门便是奴婢所来之目的所在。前两日,奴婢曾趁夜跃墙进去过一次,当时探知后衙院子最西面的小厢房处有一个女子,不过此屋周围戒备森严,不仅有数名甲士,门口还守着两个老妇,故奴婢只是远远瞧了个大概,容貌却瞧不清,至于是否就是小姐所说的那个玉蚕,那就更不知道了!”

        马和说完,妙锦思索一番,当即肯定的点点头道:“十有就是她了。这税客司衙门现已是李增枝的官署,除了玉蚕,哪还能有别的年轻女子?”说到这里,妙锦忽然想起什么,又问马和道,“莫非你也是来找李增枝的?”

        马和却没有应声,只是低头不语,显是又不愿多说。妙锦虽明知马和生性沉稳,且又身负机密,但见他把这种处处防范的做法也用到自己头上,不禁仍有些生气。妙锦是个直爽性子,最不耐人家对自己遮遮掩掩,恼怒之下,当即哼了一声道:“也罢。既然知道了玉蚕下落,那我今晚便去救她出来!” 说完便欲出门而去。

        马和见妙锦要走,忙叫道:“小姐且慢。奴婢斗胆,请问小姐要如何救这位玉蚕姑娘?”

        “我自个儿翻墙进去救她!”

        “就小姐一人?”

        “正是!”

        “小姐不可!”马和急道,“这税客司衙门虽不比大将军行辕,但也是戒备森严。小姐孤身一人前去岂不危险?万一惊动旁人,您又如何脱身?”

        “此事我自有计较!”妙锦又是一哼。本来她也知道孤身救人十分不易,故初撞见马和时,也起了请他相助的意思。但此时见他如此态度,妙锦心中不忿,一气之下也不再提及。

        “小姐!”马和犹豫一番,一咬牙道,“小姐孤身前去太过危险,奴婢愿助您一臂之力!”

        “你就不怕误了大姐夫交待的机密大事么?”妙锦冷笑一声,不无挪揄地道。

        马和苦笑道:“小姐是主,奴婢是仆,奴婢怎敢任由主人孤身犯险?若帮到小姐,纵误了差使,王爷知道应也不会怪罪;可若奴婢置小姐安危于不顾,到时候王爷必然会勃然大怒,到时候即便使命完成,恐也难逃重责!此间轻重,奴婢还是会掂量的!”

        马和这番话说得妙锦是心花怒放!尤其是其中说朱棣态度的那段话,简直让她甜到了心窝子里。娇羞暗喜之下,妙锦顿把之前的那些许不满抛到了九霄云外,当笑眯眯地点头道:“算你有见识!那你想怎么帮我呢?”

        马和微微一笑道:“小姐请随我来!”说着,便开门出屋,向旁边的一间小厢房走去,妙锦赶紧跟上。

        一进厢房,妙锦便见房内已堆满了土,而在前方墙角跟处,却有一个三尺见方的大洞。妙锦顿时明白过来,当即拍手叫好。

        马和走到洞口,对着里面呼喊一声,过了一会。陆续有几个人爬了出来。这些挖洞人虽然个个满身泥土,但妙锦仍迅速认出了其中两人的身份:王景弘和亦失哈。其余三个虽叫不出名字,但也都十分眼熟——他们都是燕王府的内官!

        马和一笑道:“已挖到对面税务司的后墙脚了,明日便可全部打通。本来这地道是我们潜入税务司用的,不过既然小姐来了,便让您先用来救人吧!”

        妙锦道:“我救玉蚕姐姐后,这地道必然会被发现,那你们再要进税客司衙门可就难了!”

        “小姐勿需担心!”马和回道,“后天晚上奴婢一行与小姐一起过去,到时候小姐自去救玉蚕姑娘,奴婢带着王景弘他们去办王爷交待的事儿,如此两相不误。待两事办妥,我们一起从地道返回,然后火速离开。这般行事,万一在衙门中出了岔子,互相之间也可有个照应!”

        “如此甚好!”妙锦满意地点了点头。燕王府的内官皆武艺高强,且精明练达,有他们相助,自己再要救人便容易许多。

        接下来,妙锦又与马和他们商定了后日之事的相关事宜,便要打道回府。本来为妙锦安全着想,马和是想让她就在这院中安歇。不过妙锦见各厢房都已堆满了土,唯剩正房可供人歇息。她也不愿让马和他们腾出,便自己回客栈去了。

        第三天下午,妙锦如约又来到马和他们落脚的院子里。此时地道已经打通,妙锦与马和他们一直挨到亥时正牌,待夜色已深,方一起来到地道前。

        燕府内官一共六人,其中地道入口需留一人看守,马和他们所在的院子也需有二人把门。按照计划,马和、王景弘、亦失哈三人与妙锦一起潜入官署。

        马和他们的地道挖得十分巧妙,其出口处正巧在税客司后院墙角处的一颗老槐树后头,因被老槐树的树干遮挡,旁人除非走到跟前,否则根本不会发现这个地道。四人进院后借着月光一瞧,见院中有两个亲兵来回巡视,最西面的小厢房里点着烛光,房门外则坐着两个五十多岁的老妇,想来那就是玉蚕的居所了。待看清楚院内形势,马和做了个手势,带着王景弘潜行到院中,然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手弩,对准亲兵的面门便射。只见两支飞矢破空而出,正中亲兵的面门,两人连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倒地气绝。

        亲兵倒地的声音,惊动了那两个正昏昏欲睡的老妇,她们刚直起身欲看个究竟。妙锦与亦失哈已飞奔近身,举起早准备好的棒槌一敲,两壮妇顿也晕厥过去。

        “谁!”听得外面异响,房内传来一个女子的惊呼声,妙锦一听之下大喜——这正是玉蚕的声音。

        “小姐快进房,奴婢在门外把风!”亦失哈沉声说道。妙锦点了点头,便推门进屋。

        一进屋,玉蚕那清丽的面容便出现在眼前。见到妙锦,玉蚕先是一惊,随即惊叫一声,将她紧紧抱住,失声痛哭。

        “姐姐小声些,切不要让外人听见!”妙锦忙出声提醒,让玉蚕收了悲声。

        两人分开,妙锦仔细一打量,见玉蚕神情憔悴,人也消瘦不少,想是这段日子受了不少苦。妙锦心一酸道:“姐姐,你受苦了!是妹妹没有护好你!”

        “小姐你这是哪里话!”玉蚕凄凄道,“是我自己命苦,命中终有此劫!”

        “姐姐,李增枝那厮没有欺负你吧!”妙锦虽不经世事,但也知李增枝是个子,良家女子落入他手中多半贞节难保。此次来时,她最担心的就是玉蚕被李增枝玷辱。此刻见到玉蚕一副凄凄之态,心中更是焦急,忙出言相询。若果真玉蚕清白被毁,那她拼了性命,也要取了李增枝的狗命!

        “小姐放心!”玉蚕抽抽泣泣道,“被掳的当晚,李增枝忙着北上,一时也无暇顾及此事。待大军北上,他强将我带入军中。到德州后,他几次要强毁我清白。只是我性子刚烈,誓死不从。有一次他逼急了,我反抗不过,眼看就要被辱,便急中生智拔了头上玉簪,架到他的喉咙上,这才逃过一劫。经这么一闹,李增枝也不敢再对我用强,便只把我关在这里。”

        听完玉蚕叙述,妙锦又气又怒,当即恨恨道:“这天杀的淫贼,你当时就应该用簪子戳死他!“

        玉蚕苦笑一声道:“非是我愿留这一条贱命!只是我毕竟是徐府下人。我若刺死了他,恐怕便会惹出天大的乱子。到时候谁会知道其中内情?大家只会认为是徐家指使下人杀他。我一死不足惜,但小姐一家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岂能为一己之清白,给徐家带去祸患?”

        “姐姐……”想到玉蚕处此绝境,还念念不忘维护徐家,妙锦听得又感动又伤心,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有刺客!有刺客!”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惊呼声,妙锦闻言一震,这才从感伤中回过神来,忙对玉蚕道:“闲话莫说,我此番来是救你出去的。咱们快逃出去。”说完,妙锦拉起玉蚕的手便往外跑。

        妙锦出门一看,院子里的形势已经大变。本在门外望风的亦失哈不知到哪去了,马和与王景弘也毫无踪影。后衙与前衙间的月门洞处,一群亲兵正匆匆赶来,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掳走玉蚕的李增枝!

        “快走!”妙锦拔出越女剑,拉着玉蚕便往墙角地洞处赶去。后方,亲兵们举着火把赶紧追来。妙锦带着玉蚕跑到老槐树旁一瞧,顿时傻了眼:原先的地道口,不知怎么被一块大石堵死!妙锦二人一回头,官署亲兵已追了上来,将她们团团围住。

        “哪个狗娘养的活腻歪了,敢来老子这里行刺?”一阵刺耳的叫声响起,李增枝提着宝剑,气势汹汹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身处绝境,妙锦反而冷静下来。沉吟一番,她将玉蚕护到身后,出声叫道:“李增枝,你嘴巴放干净些,你瞧瞧我是谁!”

        “怎么是个娘们声音?”李增枝一愣,随即手一挥,几个手持火把的亲兵又走进了些。借着火光一看,李增枝不由大惊,待擦了擦眼,确信没有看错后,他方怔怔道:“徐四小姐,怎么会是你?”

        “怎么就不是我!”妙锦怒哼一声道,“你这淫贼,竟敢掳我玉蚕姐姐。今日我便是要救她出去,你若不想让丑事大白天下,就老老实实放我们出去,否则我跟你没完!”

        听妙锦这般说,李增枝又仔细一望,才发现妙锦身后那个护着的人竟是玉蚕。心思一转,他便明白了妙锦的来意,当下一阵心慌。

        “怎么样?”似乎看出了李增枝的慌乱,妙锦冷笑一声道,“你还不让开?难道真要我去炆哥哥那告你的御状不成?”

        李增枝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方才后院中传来惊呼声,他还以为是有刺客刺杀自己,却没料到是有人要救玉蚕,更没料到救玉蚕的不是别人,正是这徐妙锦!徐妙锦是什么性格,他是一清二楚。而她与皇帝和皇后的关系,更绝非他李增枝比得了的。想到自己掳女随军的事被皇帝知道,李增枝不由猛打了个寒噤。

        “二爷别听她瞎说!”就在李增枝方寸大乱之际,突然一个人影闪到身边,正是岐阳王府管家,他李增枝的亲信杨思美。杨思美一双鼠眼贼溜溜地往妙锦身上一瞅,随即轻蔑地一哼道:“徐小姐,你说我家二爷强掳民女随军,可有什么证据?你一个女子,也敢在皇上面前信口雌黄?”

        看到杨思美那贼眉鼠眼的样子,妙锦心中便生出一阵厌恶,当即冷笑道:“你这奸奴,竟还敢在本小姐面前露脸?当日那顿鞭子还没挨够么?”

        杨思美脸先一红,继而眼中寒光一闪,恨恨笑道:“徐小姐,你莫要张狂。你要告御状,也得有证据才是。否则我家二爷也是朝廷大员,岂由得你一个女流肆意污蔑?”

        “证据?”妙锦冷笑道,“玉蚕姐姐便是证据。你们今日若放人,我便饶你家二爷一次。否则,我便亲自带着玉蚕姐姐去炆哥哥那陈情,看他信我还是信你家二爷!”

        “小姐这么说,那我们就更不能放人了!”杨思美奸笑道,“不放人,便无证据。可若放了,咱二爷将来岂不是任你揉捏?小姐也是大家闺秀,居然连这点道理都不清楚么?”

        妙锦脸色一变道:“不放人?那你们也得过我这一关!今日我便要带玉蚕走,看你们谁敢拦我!”说完,她宝剑一横,拉起玉蚕便向前逼去。

        见妙锦如此,李增枝心中更加惊慌。若换了是别人,李家亲兵一拥而上,直接拿人就是,对方胆敢反抗,当即格杀勿论。可这徐妙锦却不是一般人。刀枪无眼,若真打起来,万一妙锦有个三长两短,那别说徐李两家就此成生死之敌,皇上和皇后也不会饶过自己。本来掳女随军已是罪过,若再加上妙锦这茬,那自己真就麻烦大了!想到这里,李增枝狠狠地瞪了杨思美一眼。原先这事没准还有转圜余地,可被他这么一搅合,自己便被逼得一点退路也没有了。

        杨思美也神情紧张,此时妙锦仗剑不断逼进,李增枝他们投鼠忌器,不敢硬来,只得步步后退。若再这么下去,待妙锦从后衙进入前衙,那事情就不可收拾了。这官署分为前后两部分,中间以一道粉墙相隔,墙中间有一个圆拱型门洞相互连通。后衙乃李增枝居所,闲杂人等不能进入;可前衙却是官吏办公之地。这几天山东各地不断转运物资到德州,前庭那边有大批胥吏挑灯理事。方才后衙进刺客,已引得前衙骚动,若再让他们见到这番场景,那不出三日,李增枝强掳民女从军之事便会传遍整个德州!想到这里,杨思美的额头顿冒出一层冷汗。

        形势越来越紧迫。妙锦已经逐渐逼到了连接前庭后院的门洞处。若再这么下去,她们马上就要进入前庭了。

        杨思美心急如焚。忽然,他心思一转,当即敞开嗓门便叫道:“徐妙锦!你徐家勾结燕藩,竟派你刺杀军中大将!如今事败被围,你竟还敢张狂?”

        听杨思美这么一喊,妙锦不由一愣。想到自己前往北平的种种,不由一阵心虚,当即骂道:“我来救玉蚕姐姐,与勾结燕藩何干?”

        就在这时,杨思美忽然疾步上前,趁着妙锦心神不宁的当口,抓住她的右手就是一扭,妙锦猝不及防,吃痛之下,握剑的手顿也松开,宝剑“咣当”落地。

        “快上!抓住她们!”杨思美尖声一叫,身后的亲兵如梦初醒,忙一哄而上,将妙锦与玉蚕牢牢控制住。

        见妙锦就擒,杨思美对着李增枝谄媚的笑道:“二爷!小的这手如何?”

        见杨思美变戏法似的一转眼便将妙锦制服,李增枝先是一愣,随即大喜,当即夸杨思美道:“真有你的!你怎知她会走神?”

        杨思美得意的笑道:“我就知道,徐家人最怕别人说他们勾结燕藩。我这么一说,不管是真是假,这徐四小姐一听之下肯定心慌!”说到这里,杨思美又朝妙锦讥笑道,“怎么样,徐四小姐?您整日里自诩侠女风范,今日可知道厉害了不?江湖里行走,您这个小侠女还嫩了些哩!”

        妙锦一个心慌,竟被杨思美逮到空子,轻而易举地将自己生擒活捉。羞愤难当之下,她连死的心都有了。此刻自己已落入敌手,她忽然又想到,马和他们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他们也被李增枝捉了?想到这里,妙锦又是一阵心急,当即脱口而出道:“你们把三保怎么样了?”

        “三保!三保是谁?”李增枝不由一愣。马和乃燕府宦官之首,屡次随燕王出征,在南军中也算小有名气,但“三保”这个小名却并不为外人所知,故李增枝一时竟不知其所云为何。

        妙锦一愣,自知失言,旋又紧紧闭住了嘴巴。

        见妙锦如此,李增枝冷哼一声,对杨思美道:“先将她先关到书房里,待我禀告哥哥,再看如何处置!”说完他又瞪了一眼玉蚕道,“贱婢,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众亲兵得令,自将妙锦带到东面的书房软禁,而玉蚕则仍被押回原先房中。李增枝见天色已晚,便想着待明再向李景隆禀告此事。正在此时,前衙忽然冒出一片火光。

        “怎么回事?”李增枝当即大叫。

        “二爷!”一个亲兵匆匆忙忙跑过来道,“好像是签押房那边走水了!”

        “什么?”李增枝一听急了。签押房内存着许多往来文书符信,要是被全烧掉可就糟了!他当即对身边亲兵吼道:“尔等还愣着作甚?赶紧去救火啊!”

        亲兵们如梦初醒,忙乱哄哄地往前衙跑。李增枝也心急如火地赶往现场,却被杨思美一把抓住:“二爷,小心贼人调虎离山!”

        李增枝当即反应过来。想了一想,他下令道:“尔多带几个精干的人,把徐妙锦牢牢看住。其余的人都随我去前衙救火!”

        五

        当李增枝赶到前衙时,这里已是一片混乱。先前刺客闯入,前衙官吏已是惊慌不已,待到签押房火起,众人惊惧之下,皆作鸟兽散,只有几个胆大些的还赶紧张罗着找盆寻桶,运水救火。待李增枝领着亲兵赶来时,签押房已被烈焰笼罩,他当即气得跺脚,忙又喝止了慌乱中的官吏仆随,将剩下的人组织到一起齐心救火,这才将局面稳定下来。

        而李增枝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热火朝天救火的同时,几个魅影却趁众人不备穿入后衙,进入玉蚕的房中。

        本来,李增枝在后衙是留了人的,但他们都聚在监禁妙锦的书房周围,且目光也都被前衙大火吸引过去,根本没注意玉蚕所居的西厢房。玉蚕脱逃失败,还害的妙锦折在李增枝手里,正在房中急得团团转,忽见后窗中扑出几个人来,顿时大惊,正欲出声求救,其中一个黑衣人已抢先一步,将她口捂住,轻声道:“姑娘莫叫,我们是燕藩的人!”

        燕藩?玉蚕心中又惊又疑。她在中山王府待了大半年,对燕藩与徐家的关系一清二楚,而妙锦几个月前赴北平报信,曾留信一封说明原委,这信便是玉蚕发现的。有这么一层关系在,玉蚕对燕藩自无恶意。此时来者若果是燕藩之人,那应该不会是来找自己麻烦的。想到这里,她惊恐之色稍缓。

        见玉蚕情绪已稳定下来,黑衣人遂也放了手,待站定后,他一抱拳道:“姑娘,我是燕府承奉内官马和,这两个也都是内官。”

        玉蚕这时才看清楚,来的三人脸上皆干净无须,说话的嗓音也略显尖利,显是内官无疑。德州是没有内官的,由此可以判定,此三人并没有欺骗自己。想到这里,她欠身还了一礼,细声道:“不知三位大人此来所为何事?可是要救四小姐么?李增枝把她囚到书房去了,未和小女子关在一起!”

        马和沉声道:“四小姐之下落我等已知!然其周围看守严密,仅凭我三人,现绝无可能将其救出!”

        “那你们……”玉蚕犹疑问道。

        马和面色沉重,忽然拱手一长揖道:“在下此番前来,是有一事要请姑娘仗义相助!”

        “要我相助?”玉蚕一时更加疑惑。

        “此事非姑娘不可!”马和郑重道,“在下亦不瞒姑娘,此次徐四小姐来德州救你,正巧与我等相遇。起初,在下亦欲助小姐一臂之力,然进府之后,在下的一名手下行事不密,被人发现,暴露了行踪。如今不仅四小姐身陷囹圄,连我属下内官亦有数人被擒。徐李两家素来面合心不合,如今得此良机,李家兄弟岂能放过?而四小姐孤身入德州,又夜闯军衙,这本就是说不清道不明之事;若再加上这些燕藩内官,恐怕她勾结燕藩,刺杀朝廷大将的大罪顷刻间便就坐实。若果真如此,不但妙锦小姐自身难保,徐家亦难逃灭顶之祸。”

        马和这么一说,玉蚕听得是心惊胆颤,当即问道:“小女子不过一介女流,能帮得了你们什么?”

        “此事非姑娘不可!”马和道,“今四小姐已被擒,再想救出实是难如登天。如今之计,唯有我家王爷大败南军,方能救出四小姐,并使徐家免祸!故在下斗胆,想请姑娘在两军决战之时,寻机刺杀李景隆!主帅阵中被刺,南军必然土崩瓦解,如此我燕军便可大获全胜!”

        马和说完,一双眸子紧盯住玉蚕的脸,似乎在判断她的心意。玉蚕闻言全身一震,继而不可思议地望着马和,良久方怔怔道:“大人未免考虑不周了吧?眼下小姐被擒,勾结燕藩之事顷刻间便发。到时候大战尚未起,小姐与徐家便已遭祸,又如何能挨到两军决战之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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