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善与恶（6）

    这是否意味着刘盈就是一个无所作为的君主呢？看来不能简单下结论。司马光在《资治通鉴》里指责刘盈，认为他不分轻重，被情感所束缚。可在我看来，刘盈的表现乃基于他是正常人，有着伦理底线的正常人。司马迁没有在《史记》中为其作纪有失考虑。或许在司马迁看来刘盈没有做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而他身后却站着强大的吕雉指手画脚。当我们考察那段历史，就会发现事情并非如此。刘盈想治理好国家，而且也努力去做了。

    刘邦留下的江山给人感觉非常稳固，担心被别人抢走的忧虑似乎不存在。不过如何治理好国家却需要一点智慧。

    本性仁慈的刘盈，他的治国政策中体现了宽松与爱人。为了迅速结束战争造成的人口锐减，他颁布“计划生育”政策。当然，与我们今天的基本国策不同，他鼓励民众生产，年龄在十五岁至三十岁的女性还没有出嫁的话，政府将罚款五算。一算相当于一百二十钱。刘盈前后用了四年时间营造长安城，每次时间也就一个月，并没有给国民施加过多的压力。帝国建立后，虽然实行了三十税一，但因为战事的需要，也曾一度提高，刘盈把它又恢复过来。

    曾经有段时间提倡榜样的力量。帝国也抓典型，对于那些品行良好、肯于为农业献身的人士，政府会给予褒奖。不仅如此，刘盈还废除了“挟书律”，对知识分子而言，这是天大的喜事。要知道秦帝国禁止民间私藏图书，可刘邦并没有从法律上解决这个问题。全盘“秦化”的汉帝国不管什么都一股脑的继承下来。但汉帝国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一点一滴地把不适合的法律、政策剔除。

    刘盈虽然早逝，但他的精神却值得我们反思。人性中伟大的一面为他所拥有，这就是善。他有一颗善良的心。如果从政治角度来讲，如此善心毫无意义，毕竟这不是一个普善的社会。政治需要的是权力，而非善良的心，即便有善心，也不该与权力发生冲突。刘盈是个另类，在他看来，政治起码也要讲良心，无论政治怎样，终归都是人在操作。如果一个人连畜牲都不如，却要驾驭国民，的确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萧何自辱，做丞相也不易

    当然，汉帝国的功绩不能只归皇帝一人，尤其在秦汉之际，丞相权力相当大。他担负着总理政务的职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革命胜利后，刘邦也不曾忘记萧何在后方所做的辛勤工作。当皇帝抢走相权，那么国家政策实施效果、国民生活质量则完全系于一人。

    萧何与刘邦是老乡，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化足以看出世态的炎凉、人情的冷暖与权力利益的争夺。在刘邦第一次见到未来老丈人的那场宴会上，我们清晰地记得萧何根本瞧不起刘邦。那时候，刘邦已经是亭长了。可《史记·萧相国世家》却有着截然不同的说法，这一说法无疑想给两人同志加战友的关系找到一个光辉的历史根据。

    据载，刘邦还是一介平民时，萧何对他就善待有加。等到刘邦当了亭长，萧何大概也不务正业了，总是陪伴在刘邦左右。刘邦出差咸阳，同事们随礼一般都是工资的十分之三，唯独萧何随了工资的十分之五。两人关系之密切可见一斑。

    以我们行走江湖的阅历来看，我们更倾向于第一种说法。作为读书人，又是秦帝国的基层干部，萧何既有实干家的品格也有政治家对时局的敏锐观察。不过第一种说法一旦成立，萧何无疑会在以后的日子里深深自责。如果这一推理可行的话，倒可以为萧何以后的政治走向找出一点缘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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