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流氓称帝（18）

    第三年（公元前198年），特别行动计划被人举报。张敖、贯高等人同时被捕，特别行动组的十多人都争相自杀。贯高愤怒地斥责他们，就知道自杀，都死了谁给赵王辩白，要知道张敖根本没参加特别行动。

    刘邦向赵国发布文告，凡追随赵王者全部灭族。贯高等十多人扮作赵王的家奴跟随赵王到了长安。在出庭受审中，贯高坚持自己要谋杀刘邦与张敖无关。他被鞭打数千，烧红的铁条刺身，以致体无完肤。太不人道！太无人性！但贯高始终保持沉默。

    吕后欲以亲情说服刘邦。刘邦有过把儿子与女儿推下车逃命的不良记录，对这番言辞自然无动于衷。他相信的一点是，如果张敖夺得天下做了皇帝，就不会在意目前的妻子（鲁元公主），因为有更多的美色供他随意选择。

    司法部门也没折了，只能把报告呈上。刘邦看罢，竟然赞许贯高。既然官方用肉刑无法令其开口，那就靠私人关系查个明白。贯高见到故友，真情流露，真话表白。他说，人之常情，谁不爱自己的父母妻子儿女？如今我三族皆因此事被判死罪，难道我会牺牲亲人的性命为赵王吗？只不过赵王的确没参与造反。事情算有了结果，张敖可以不死，但当王只能是梦中的事了。

    贯高之所以活下去只为给张敖辩白，张敖已被释放，他的责任已尽，自感死无遗憾。他不接受刘邦的好意，既然已有篡杀之名，还有何面目侍奉刘邦。纵然刘邦不杀他，自己内心岂能不惭愧。他猛仰起头来卡断咽喉而死。用孟子的话评价贯高正合适，“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燕王卢绾之死

    陈豨被杀后，有关燕王卢绾的一些事情才暴露，他也卷入了这场政治漩涡。卢绾与刘邦关系非同一般，父辈是好友，而他们两人不仅是同乡，而且同年同月同日生，一起读书，一起胡闹。这种关系用北京话讲就是“发小”，用东北话讲就是“光腚娃娃”。此关系不逊于亲兄弟，因为这层特殊关系，刘邦才想办法让他当了燕王。

    刘邦攻打陈豨时，卢绾也就地出击陈豨。当时陈豨的使者去匈奴借兵支援，卢绾也派使者去警告匈奴不要做无用功，陈豨已经完蛋了。但是前燕王臧荼的儿子也在匈奴，他则希望陈卢双方逢场作戏，不要真的杀来杀去，如果陈豨被迅速打扫干净，接下来陪葬的必然是卢绾。

    这个分析倒是符合刘邦的做事风格。卢绾与陈豨的秘密协议终于被陈豨的降将揭发，刘邦令卢绾来趟京城，卢绾就装病，刘邦便派人去迎他，也好核实真假。卢绾就藏起来，对身边的人讲，异姓诸侯王只剩他和长沙王了，刘邦又重病，凡事都是吕婆娘插手。而老吕婆子专门以杀异姓王和功臣为能事。这些话也传到中央了，而被俘的匈奴人又证实燕王的特使依然在匈奴。刘邦大怒道，卢绾果然反了！刘邦对卢绾的确有点感情，否则也不会做调查。卢绾率领百官、士兵、家属驻扎边塞，盼望刘邦康复后亲自向他谢罪，可刘邦却逝世了。卢绾只得逃往匈奴。思家之情自不待言，一年后郁郁而终。

    至此，异姓王中唯有长沙王幸存，其他都已经成为历史，他们的王位也一一被刘姓取代。刘邦在临死前与大臣们刑白马盟誓：“非刘氏而王者，若无功上所不置而侯者，天下共诛之。”（《史记·汉兴以来诸侯王年表》）看到了吧，做王的必须是老刘家的人，做侯的必须有功劳才行。

    帝国扫荡异姓诸侯王时，我们发现这些诸侯王都与陈豨有关联。尽管陈豨不是诸侯王，但他造反时间持续最长，让刘邦很无奈。然而历史上关于陈豨的记载却不多，多少让我们感到可惜。为帝国建立卓越功勋的战友们都一一被刘邦送上了不归路。作为中华帝国形成的重要开端，汉帝国无疑开了不好的先例，从此功臣末路断头颅成了铁律。到明时，又一个堪与刘邦媲美的无产阶级皇帝朱元璋更是把此规则发挥到极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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