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流氓称帝（17）

    刘邦成功策反英布后召见他，当时刘邦正在洗脚，姿态粗俗，很不礼貌。英布见状，怒火中烧，极其后悔，真想自杀算了。当他退出后，来到为他准备的房间，见到一切备置与刘邦相当，他又喜出望外，先前那点自尊全部抛到九霄云外。奇人碰到流氓也完蛋呀！

    奇人也会有奇语。英布认为能与他作战的人都被杀了。刘邦也老了，厌恶战争，不会亲自带兵来。他很自信。他出奇兵灭荆击楚，气势也足够骇人。刘邦发现与其对峙的英布军队布阵竟然和项羽一样，心里很不舒服。于是两人开始了简短的隔空对话，这算得上奇人奇语：

    刘邦曰：“何苦而反？”

    英布曰：“欲为帝耳。”（《史记·黥布列传》）

    为什么造反刘邦比任何人都清楚，何必多此一问。英布的回答异常简洁——想做皇帝呗！刘邦不就是怕皇位坐不稳嘛，怕的就是昔日拥有赫赫功绩的战友抢夺他的帝位。这不仅仅是中央与地方的矛盾，实质是谁该坐龙椅的问题。

    英布之死，在司马迁看来没什么值得同情。项羽实施屠杀民众、活埋军士的第一帮凶就是英布。我们现在人总会说，不死人怎么行，历史不就是如此嘛。在他们看来死去的永远是别人，只要自己没死就行。

    司马迁也知道那些被无辜杀害的人永远不会再睁开双眼，但活着的良知者一定要为他们鸣不平，既给死者以安慰，也给生者以警示。这一切基于对生命的尊重。一个民族如果对生命都不尊重，很难想象它会尊重什么。对于无辜死去的人，每个活着的人都在犯罪。虽然有些事情在我们有生之年没有完成，不要遗憾，历史的长河终究会洗刷耻辱。对罪恶的一代，我们要秉笔直书，否则将愧对历史，愧对子孙。

    赵王张敖侥幸没死·贯高义举

    公元前200年，倒霉的刘邦从平城返回京城途经赵国。或许白登之围让他深感羞辱，心情不佳，脾气很坏，流氓劲直往上蹿，这股邪气就撒到了女婿赵王张敖身上。按说，赵敖谨小慎微，颇守礼节，但老刘态度傲慢，骂骂咧咧，整个一副流氓撒泼相。

    这引起赵国丞相贯高等人不满。老刘也太能装了，即便是皇帝，那张敖也是个国王，怎么一点面子也不给，严重伤害赵王乃至下属们的尊严。贯高等人都是六十多岁的人，原来都是张耳的门客，算是很有个性的知识分子，眼睛里容不得沙子。他们说张敖太软弱，回想过去，豪杰并起，谁有能力就当王。刘邦如此傲慢，应该杀掉他。用黑社会话讲就是“做了他”。可张敖并不这么想，他咬指出血以示至诚，发誓不背汉。他认为没有刘邦，赵国就不能失而复得，自己也不能成为接班人，刘邦的恩德泽及子孙！

    贯高等人组建特别行动组。他们一致认为张敖是个厚道人，没必要把张敖扯到里面。他们之所以要杀刘邦，不仅因为刘邦对张敖不尊重，而是他们也不能承受这样的侮辱。张敖可以忍受，但他们万万忍受不了。刘邦已经践踏了他们的原则与底线，故此他们执意要杀刘邦。事情成功了，功劳归张敖所有；失败了，自己承担罪责。

    第二年，刘邦再次途经赵国，特别行动组在柏人县（河北隆尧县西）馆舍的夹壁墙中隐藏武士，想要拦截杀死刘邦。刘邦是有神力的，感觉有点不对劲，就问道，县名为何？答曰：柏人。刘邦大脑充满了联想，柏人就是被别人迫害！所以没有留宿此地。可见这次特别行动失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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