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作为：“无为”而治，以守为攻（5）

    那么，苏味道是否真的没有一点与宰相之位相称的为政能力呢?非也。他之所以久居相位而无所作为，非不能也，是不为也。其中原因，苏味道本人曾有一段绝妙的解释，他说：“处事不欲决断明白。若有错误，必贻咎谴，但模棱以持两端可矣。”这就再清楚不过地表明，苏味道是心甘情愿地、自觉主动地去当一个没有个性特点，没有原则主见，没有责任心，人云亦云，随波逐流，在其位不谋其政的糊涂官。他之所以能够无所作为而久居相位，也正是靠了这本“模棱两可”的混世经。不过，有得必有失，苏味道虽然保全了官爵禄位，但同时也给自己挣来了“苏模棱”、“模棱手”的不雅之号，因而生前为人所讥，死后也不断受到人们的唾弃和鞭挞。

    【闲言碎语】

    如果用是非标准来评判苏味道，是有一定难度的。他为官数十载，虽未做出大的政绩，也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但他却落了个不好的名声，归根究底，恐怕就是因为他什么都没有做而大显无为。所谓“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如果历史上人人为官都像苏味道这样为求自保而无所作为，那么中国的历史也必将黯淡无光，但是历史没有假设，我们可以看到历朝的政治舞台上始终有一批明君贤相为国为民殚精竭虑，他们才是后人足以效法的榜样。

    4.无才无德无廉耻，冯道历事五朝不倒创奇迹

    在封建社会的官场上，做官是一门极其高深的艺术。这艺术看起来神秘，其实只隔一层纸。

    在五代那个纷繁复杂的环境里，冯道创造了历事五朝不倒翁的官场记录。他周旋于各国君之间，以极高明的手段，随事各代，创造了中国仕宦史上的一个奇迹。

    五代时期，天下大乱，战争与篡夺频仍，执掌兵权的武夫军阀相继登场，他们残暴贪婪，峻刑滥杀，不仅使得生灵涂炭，长期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就是那些文人出身的各级官吏也不得不苟延残喘于兵革戎马之中，备遭轻贱之苦，每每在凄凄惶惶之中发出朝不保夕的哀叹。然而，冯道却是一个例外。

    冯道(882—954年)，字可道，瀛州景城(今河北交河东北)人。他先仕后唐为相；后晋灭后唐，又仕后晋为相；契丹灭后晋，又仕契丹为太傅；契丹北迁，冯道又仕后汉为太师；后周灭后汉，又仕后周为太师兼中书令。五十年间，他先后侍奉过五朝八姓十二君，更为“难能可贵”的是，这五朝八姓十二君中，既有所谓的英明之士，也有中材庸主，更不乏昏暴之君；有汉族，还有契丹族；他们的经历不同，秉性不同，喜好不同，执政治国的方略也各不相同。他们有人对冯道视如珍宝，大加信用；有人则对冯道视如鸡肋，鄙夷轻视。然而，无论情况多么复杂，形势如何险恶，冯道总能化险为夷，转危为安，左右逢源，长盛不衰。

    综观冯道一生行事就会发现，他最大的特点就是圆滑世故，因循苟安，不讲道德，寡廉鲜耻，没有气节，认势不认人，跟权不跟人。任何一位君主，不管是谁，也不管怎样，只要愿意用他，冯道都乐意为之效力；但不管对谁，他都不肯谏诤；任何一位君主，不管在位时对自己如何，只要被赶下宝座，他就与之恩断义绝，再不思念。对待君主，冯道是“若逆旅之视过客，朝为仇敌，暮为君臣，易面变辞，曾无愧怍”，完全不受政治见解、伦理、道德、个人感情的左右。甚至于在外敌入侵之际，他也是“视丧君亡国亦未尝屑意”。开运三年(946年)底，契丹帝耶律德光（辽太宗)攻灭后晋，又在汴梁宫中身穿汉服即皇帝位。身为国家重臣的冯道非但不敢，不愿号召、组织民众起兵抗辽，反而急匆匆地从南阳赶至京师朝见耶律德光。耶律德光起初对他十分反感，指责他“事晋无状”，冯道无言以对。当德光问他为何要来朝见时，冯道低声下气地回答：“无城无兵，安敢不来。”德光又讥诮地问道：“尔是何等老子?”冯道谄笑自嘲说：“无德无才，痴顽老子。”靠了这一番毫无民族气节、人格丢尽的谀词哀求，他终于博取了耶律德光的欢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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