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 10万“倒蛋部队”（2）

    这两个数字就令人瞠目结舌了。告别时，他说：“做蛋生意，购销要一条龙进行，每一个环节都马虎不得。这几年我这脑子伤得太狠了，真想歇息下来。”

    远征西藏的货主

    马年岁未的一个傍晚，我来到重庆火车站。只见广场边一间临时办理货运业务的库房前，堆满了一筐筐外运的禽蛋，货主正大声吆喝着雇请的搬运工。我迎了过去，货主一听我的罕口音，立即问道：“你们那里的鸡蛋郎格买？”“两毛吧。”我随口答道。“哦，比四川低啰！”

    这位运蛋人姓邱，清瘦，40挂零，是重庆郊区的农民。在责任田里种了几年菜后，他干起了“倒蛋”这一行。他告诉我，这些鲜蛋都是运到西藏市场上去的。本来重庆也可以直接空运，但不划算，倒不如用火车先运到成都再空运，这样就省下了一笔运费。

    交谈中，我不时地给他一些外地鲜蛋行情信息，他十分高兴地吩咐一名雇工买来一大包卤鸭爪、鸡翅什么的，一定要与我喝几口。他很瞧不起那些小打小闹的鸡蛋商贩。他一面津津有味地啃鸭爪，一面说：“干我们这一行，光在几十里之内兜圈子，不过瘾，要往高处爬，要往远处奔。”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农民日报》，“你看，这报上登的，那西藏地高天冷，鸡难养，可鸡蛋也是人人爱吃的。我就看准了，花点本钱搞空运，到头再赚个大价钱。”

    一番话，令我惊叹不已。这是个文化不高的农民，但他对倒腾鲜蛋的学问却是挺

    精通的。

    “倒蛋”要实行上千公里的长距离作战，已不是邱某的秘诀了。我在采访中得知，在大西北的甘肃省，也已有上百位农民穿越2000多公里横跨青藏高原，一年将几十万公斤鲜蛋投放西藏消费市场。“倒蛋部队”中已开始涌现出一支支远征善战的劲旅。

    兵贵神速

    羊年春节来临的前几天，我为采访登上了罕襄樊开往广西柳州的173次直快列车。春运期间的列车，车厢被挤得水泄不通。下午列车到达西斋车站，这是列车通过罕境内的最后一个站。刚停下，列车的前几节车厢门立刻被几十个强悍的小伙子把持住了，强行将站台上堆放的一百多筐鲜蛋从各车窗、车门往车厢里塞，旅客中传出一片喊叫哭骂声。很快，行李车塞满了，各车厢的各风档连接处、走道里都被堵得死死的，停车时间早已过了，蛋筐仍源源不断往上递。分局调度一再电话催促车站开车，可车站值班员束手无策。几位年轻力壮的“倒蛋部队”者声称：只要鸡蛋能上车，罚款再多咱认了。

    30分钟后，列车终于开动了。我找到刚才最后一个拼命才挤上车的“倒蛋人”，试探地笑着发问：“你们为何都凑在一块运，为何不缓着走，也该为列车想想呀！”他诡秘地一笑：“我说你是不做生意不知火候贵。我们的这些鸡蛋是有意积压到现在才运的。你想想，走早了，春节还远，价上不去。再晚了，家家户户的年货备足了，谁还稀罕？”我会意地点了点头：“你们这是运到柳州去的吧？”我知道南下柳州蛋价最高，道了句行话。“柳州？行情变了。元旦那阵子，各路的鲜蛋都往那里涌，价平了。”突然他压低了嗓音：“告诉你也无妨，我们的行情先头部队昨天电告，广西靖西县市场鲜蛋缺货。这不，明日咱就能占领该地的市场了。兵贵神速，懂不？”对方说了句文武之道，结束了我们的交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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