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园雅集（2）

    在乱世风烟里，林徽因以一颗柔软的诗人之心，舞动着温婉风情的长袖，在民国的舞台上，占尽风流。她那倾城之态、曼妙之姿，曾让无数的男子慕名而至，亦让无数的女子自叹弗如。林徽因的好友，作家李健吾曾这样评述她的为人：“绝顶聪明，又是一副赤热的心肠，口快，性子直，好强，几乎妇女全把她当作仇敌。”为此，李健吾还加以举例说明：“我记起她（林徽因）亲口讲起一个得意的趣事。冰心写了一篇小说《太太的客厅》讽刺她，因为每星期六下午，便有若干朋友以她为中心谈论种种现象和问题。她恰好由山西调查庙宇回到北京，带了一坛又陈又香的山西醋，立即叫人送给冰心吃用。”

    《太太的客厅》是冰心的一篇小说，刊载于1933年10月27日的天津《大公报》，曾一度引发当地的轰动。小说以温婉伴着调侃的笔调，讽刺了北总布胡同3号院的沙龙活动，暗中则映射林徽因。小说最后还写了“太太”与“诗人”的暧昧情感。当沙龙结束，众人离去之后，“诗人”还期待着与“太太”一起外出看戏，可是随着“太太”先生的归来和“太太”的临阵逃脱，“诗人”只好无趣地独自离去。

    彼时，林徽因与梁思成夫妇刚刚从山西大同考察归来。冰心晚年接受采访时说：“《太太的客厅》那篇，萧乾认为写的是林徽因，其实（原型）是陆小曼。”从冰心的谈话和林徽因夫妇返京的时间上推断，当年李健吾所言的送醋一事，应该确有发生。自“陈醋事件”后，林徽因与冰心再无交往。

    其实，不管林徽因与冰心的“陈醋事件”是真是假，大可不必去计较。遥想北宋年间的“西园雅集”，苏轼、苏辙、秦观、黄庭坚、李公麟以及僧人圆通、道士陈碧虚等一帮文人雅士，会于驸马都尉王诜府邸西园，写诗作文，品茶寻韵的风雅之事，太太客厅的这点文字游戏，睚眦之隙，亦不足挂齿，可一笑而过矣。

    这一时期，俨然成为京派文学精神领袖的林徽因，不仅参与了《大公报》组织的评奖活动，评出戏剧、散文、小说三个获奖作家，分别是曹禺、何其芳、芦焚；而且还注重对青年作家的提拔和培养，萧乾、李健吾、沈从文等人，都受到过林徽因的指导和提携。

    当时还是燕京大学学生的萧乾，在《大公报》文艺副刊发表了一篇叫作《蚕》的小说，林徽因十分欣赏，便亲切地邀请他去她家吃茶。而刚刚归国尚是待业青年的李健吾，也因一篇评《包法利夫人》的文章受到林徽因的召见。晚年他这样回忆说：“这篇论文引起一些文化界知名人士的注意。从未谋面的林徽因女士看后，给我写过一封长信，约我到林家见面。我的老师金岳霖住在她家的后院。我每次去，总是到他老人家房间坐坐。”而沈从文不仅来“太太客厅”探讨文学，而且在与张兆和闹矛盾后，还多次向林徽因这个“知心姐姐”寻求解决感情问题的良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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