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２章 葛伦与艾妮（5）

    屋子里又只剩下艾妮和葛伦两人。她心里挣扎着要不要违背葛伦不准她说话的命令，告诉他整个事情的真相。她在这边内心挣扎着，葛伦在那边却已经睡着了。艾妮不敢唤醒他，只是低头看着他，虽然白天经过两场激战，但他显然毫发未伤。听到他的鼻息低沉平稳，她心里感到十分欢喜。

    不久，她悄悄地起来，把葛伦的盔甲和武器放在一处，以备不时之需。接着，她打了一会儿盹儿。一整天的奔波和悲伤让她疲惫不堪，恍惚之中，她好像努力地攀缘着一株断了根的有刺植物，最后失手从可怕的悬崖滑落下去。她的四肢忍不住随着梦境抽搐了一下。接着，她好像听到猖狂的李慕尔带着一批手下在门口叫嚣，吹着可怕的号角在召唤她。

    原来是天亮了，公鸡报晓，朝阳升起，蒸发了草地上的露珠。阳光射进屋内，照在盔甲上，闪闪发光。艾妮再度起来检查武器，但不小心碰到了其中一件，哐啷一声，一顶头盔滚了下来。葛伦被惊醒，跳了起来，瞪视着她。

    艾妮违背了葛伦不准她说话的命令，告诉他李慕尔在前晚对她说的话，但跳过了李慕尔说葛伦已经不再爱她的那一段。她也将她所使的拖延之术如实相告。说完，她很客气地跟他道歉，声音低低的，也不再多说其他话，显得刚刚那些话是非说不可的。

    葛伦心里想：“在德恩郡时，她难道是在为他哭泣？”

    然后，他哼了一声说：“看到你可爱的脸庞，好人也都变成了傻瓜和叛徒。去把屋主唤醒，叫他把马匹准备好。”

    艾妮迅速出了房门。整个屋子里鼾声此起彼落，她像个精灵一般，来回走动，把那些沉睡的人都唤醒。

    回到屋内，艾妮一语不发地照料着粗暴的丈夫。虽然葛伦没有开口要求，但她仍像骑士的侍从一般伺候他穿上盔甲。穿戴完毕，葛伦找来屋主，大声地说：“朋友，结账吧！”

    屋主还未说出数目，葛伦又说：“给你五匹马，还有马背上的盔甲！”

    屋主吃了一惊，回答说：“大人，一匹马已经绰绰有余！”

    “那么，你会变得很有钱！”葛伦答道，然后转头对艾妮说，“上路吧！艾妮，今天我特别命令你——虽然我看命令你也没什么用——不管你一路上听到、看到或者想到什么东西，你都只能服从我的命令，不准说一句话！”

    艾妮回答：“是的，丈夫，我明白你的旨意，我会遵从。只是，我骑马走在前头，会听到你没听到的声音，会看到你没看到的危险状况，叫我不要给你发出警告，实在好为难。但是，我会服从你的命令。”

    “没错，”他说，“最好如此！不要自作聪明。你应该明白，你的丈夫不是配不上你的村夫野人，而是一个能用武器护卫你和他自己生命的男子汉。不管你走得多远，他的眼睛都看得到你。即使做梦，他的耳朵也听得见你的声音。”说完，他眼光锐利地看着她，好像要看穿她的心思一般。艾妮双颊绯红，两眼低垂。不知内情的傻瓜可能会以为她是心虚了。葛伦看她那个样子，心里很不满意。

    两人来到一条宽阔的道路，路的一头是坏蛋李慕尔的活动范围，另外一头则是通向一位叫杜尔姆的爵士的领地。杜尔姆人称“蛮牛”，是一个令属下闻风丧胆的家伙。

    有一次，艾妮回头看了一下，发现葛伦比昨天早上骑得离她近很多，心里一下高兴起来。但是葛伦对她愤怒地挥着手，好像在说：“你敢看我！”她的心又沉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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