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２章 葛伦与艾妮（3）

    葛伦看艾妮脸色苍白，心生同情，于是骑马往草坪走去，在金发少年经过他身边时，开口说：“朋友，这位小姐很虚弱，请你给她一点食物。”

    “十分乐意，”那少年回答，“大人，您也请用，虽然食物很粗淡，只适合给割草工人吃。”

    说完，少年将篮子放下。葛伦与艾妮下马进食，也让马儿休息一下、吃吃草。艾妮吃得很少，惟恐丈夫不高兴。但葛伦却不知不觉将所有为工人准备的食物都吃光了。他发现篮子里空无一物时十分惊讶，于是对那少年说：“孩子，我把食物都吃光了！送你一匹马和一副盔甲作为酬谢。你选一匹最好的吧！”

    那少年兴奋不已，脸都涨红了，说：“大人，比起这些食物的花费，您多给不止五十倍。”

    “你会变得很有钱。”葛伦大声说。

    “那么，我就将您所给我的当做礼物收下，”少年说，“而不当做酬谢，因为，我大可以回去，再拿一些食物来给我们爵爷的工人吃。这些工人，连这草坪，还有我，都是我们爵爷的。我会告诉他，您是一位了不起的骑士，他最高兴有杰出的人物来到他的地方了。他一定会邀请您到他的爵爷府邸去做客，拿美味的食物好好地招待您。”

    葛伦说：“我不想吃什么美味的食物。我从来没有像刚才那样胃口大开，吃得津津有味。我也不想去什么爵爷府邸做客。天晓得，我受够了太多豪门大宅！如果他想见我，请他来找我吧。现在，请你帮我们找个可以过夜的地方，让马儿也可以在马厩休息一下。你拿食物回来给这些工人吃的时候，再顺便告诉我们消息。”

    “没问题，慷慨的大人！”少年很开心地离开了，消失在石板路的后面。他的头抬得高高的，手里牵着一匹马，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位骑士。

    葛伦从少年的身上收回视线，斜眼望向一旁垂着头的艾妮。夫妻失去信任的阴影笼罩在他们之间。这是他的不幸，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又望向远处正在卖力割草的工人，阳光灿烂，映照在镰刀上，闪闪发光。想到他们尚未进食，葛伦觉得于心不忍。不久，在暖烘烘的阳光下，他打起盹儿来。

    坐在一旁的艾妮开始回忆过去。她想起以前住的那座破旧不堪、杂草丛生的古堡，以及空荡荡的角楼里嘎嘎乱啼的鸟儿。那些鸟时而在草原上啄着长得最高的草，时而盘旋在空中，一圈又一圈地翱翔。她一直想着，直到少年回来，告诉他们说已经替他们找到了一间过夜的屋子。

    来到了屋内，葛伦对她说：“你若有什么需要，就喊这屋子的妇人帮忙。”

    艾妮听了低声地回答说：“谢谢你，我的丈夫。”

    他们两人分睡在屋子的两头，一整夜都没有说话，好像两个天生的哑巴，也没有互望一眼。

    睡梦中，外面的街上忽然一阵喧嚣，传来混乱的脚步声。葛伦与艾妮从梦中惊醒，看到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砰的一声撞在墙上。一堆人吵吵嚷嚷地拥着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子，当着葛伦的面大大咧咧地走进来——那男子竟然就是艾妮以前的追求者，也是这块土地的主人，李慕尔。

    他故作优雅地走向葛伦，与他正面寒暄，在亲切的握手与欢迎声中，眼角却偷偷地瞟向艾妮，发现她坐在那里，显得又孤单又悲伤。

    葛伦大声吆喝，请人送上酒菜，说他要好好招待这些临时到访的客人。他也请屋主叫来所有的朋友，要他们一起来吃喝，以便对他们的爵爷表示敬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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