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为在远方（2）

    而在这时，我忽然间想起了一件很近的事。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坐在离我几米远的台阶上。那时我刚在一个进岛渡口的售票处睡了一个午觉。那天风很大，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碎成大块大块的泡沫。老人望着我手中的饮料，她说喝完了瓶子给我。我犹豫了一下，将喝剩一半的小黑子绿茶递给她。她道了声谢，在我的不远处，坐着，开始一口一口地喝着残余的饮料，她用乡言跟我说，这是她今天收获的最大一笔财富。她使我想起了我的外婆，在那些消逝的日子里，在阴暗潮湿的老屋里，吃着隔夜的馊菜、乳腐，没牙的干瘪的嘴唇费力地咀嚼着食物。这也是一生。她是有一些钱的，正像少年时，这些钱成为我嘴里的零食。我会想起她，比如在冬天的夜晚，在狭窄的房间里，我细细听着她的鼾声。半夜看她因关节炎痛，辗转翻身。

    秋天的树叶仿佛约定在这个季节，纷纷落下，它们摆脱身上彼此的束缚。在空气的侵袭下，安然收拢夏天的张扬。喧嚣的蝉声远了，暖暖的海水开始冰凉，蛙声描绘的季节等着另一个轮回。有些故事的开始与结束其实也这样，在需要的时候上演，重复的时候堆积。光是否依附在空气上，真相并不重要，它们已经形成现在的世界。独立的光粘着空气，偶然藏着必然。没有空气，光在哪里，世界在哪里？正如骑青牛远出西域的老子，你能否说他留下一卷《道德经》是对他倡导的大道无名的最大讽刺，还是世界本该留下破绽？我只是想这个秋天，当夜色笼罩世界的时候，光到底去了哪里，黑暗中的远方在哪里。

    潮水必然在上涨，它也必然在消退，在世界的原本，涨与落，哪种过程是世界的主宰？前后相随，高下相合，音声相叠。永无尽头的世界，纯粹是孩子的游戏。包括历史也许只是孩子拿着会转的风车，把敷衍成游戏。这样看过的秋天，比一切凝重真实。我们需要的远方是宁静坚持后灿然的释放，我们埋头开始对未来选择，结局早与目标依附存在，一种有为的生活态度将承载我们所有的希望。

    也许每一个人都是天长地久的一枚棋子，伟大也好，渺小也罢，与穿行的空气是一样的，光照是对等的，甚至黑暗的来临也同时面临忧伤。安静地起身，安静地数着日子。微冷的风掠过落在衣服外的皮肤，那一刹那彼此也怔忪无言了。

    一种处变不惊，临危不惧的气度和坦荡；一种使出浑身解数，竭力承担，呼出正气的形象和魄力；一种拒绝流俗，弘扬正气的凸显和抒发，是我们在人生道路上能够有一番大作为需具备的三大优良品质。行动选择的正确与否，实现行动过程中的漫长与艰辛，抵达终点时的困惑与思索，都应该经过充分的考虑，用自己体验到的那些生命的勇气和执著，深深唤起对自身所处境遇的思索，从而对自己的行为进行合理定位。以有为的心志，理智的自我蓄积、自我磨炼、自我寻求迸发，积极对待常变的远方。

    观心自照：大觉慈祥舟禅师偈云：五乳峰前，好个消息；大小石头，块块着地。禅者并不否认命运，甚至是尊重一切自然法则，但更强调创造的自由，命运虽是一块大石压得我们无法喘息，但由于能够放下，所以能“随缘而住”，由于能够能够承担，所以能“随处为主”。

    老庄中“道”的哲学把心灵的作用发挥到极致，尤其庄周的一卷《逍遥游》在人类心灵的土壤里植根着思接千年的哲思。世界，在我们的眼里，花红柳绿，草长莺飞，无比美妙。每个人在“心灵大道”上行走，也应借助一双飞翔的翅膀，善于珍惜前方道路上的种种机缘，善和恶在“道”的思维里本是和谐统一的存在，差别在于每个人当机之时，有了对、错、美、丑、是、非等分别心，因此天地万物在我们的眼中各具情态、多有差异。如此，在人生的道路上，我们更应该擦亮一盏心灯，荡涤蒙昧的心智，如庄子梦蝶般，做一次肆无忌惮的飞翔，步入人生的道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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