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挑山工的信念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城市的街道上，唤醒了日复一日涌动的人潮，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干什么工作，怀着怎样的梦想。公交车站人声鼎沸，地铁口处人头攒动，有人肩上挎着电脑包，有人腋下夹着公文包，有人手上拎着早餐袋。

    在人生的道路上，大家行色匆匆地走向终点的时候，居然忙得无暇顾及沿途的风景。今天的生活重担及明天的不可预知性，让我们怎么也轻松不起来，焦虑、烦躁、失落充斥着每一个无法想象的明天，一丁点崎岖与波折就会让自己忐忑不安、诚惶诚恐，紧张的心情肆意地虐待我们的神经。

    有人想，如果我们不用工作那将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整天躺在海边的沙滩上，晒太阳、打球、购物、吃海鲜，像神仙一样快活。什么时候睡醒了，就什么时候起床。是哪个可恶的家伙发明了可恨的闹钟呢？为什么我们要这样奔波呢？难道我们不这样奔波就会饿死吗？

    有一位网友在我的博客上留言，和我讨论风景区的挑山工与游客两类人群。他认为：“挑山工是痛苦的，因为他们生活在风景中，但风景并不属于他们，他们仅仅是游客登山的工具，和拉车的马、推磨的驴没有什么两样。每天为了几十块的苦力钱，他们在那儿受苦受累，虚度时光。游客才是景区的主人，风景是为他们设置的，他们的人生才是绚烂多彩的。”

    我不赞同这位网友的观点，风景是呈现给所有人的，关键看你是否能欣赏到风景。我们常常看到挑山工唱着山歌扛物，喊着号子攀爬，还看到一群挑山工喝了几盅烧酒，在山坡上撒欢。你看看那位坐在大岩石上的挑山工，他的名字叫黄二狗，夕阳照着他古铜色的脸，他的眼中洋溢着幸福。二狗知道今天的劳动可以换上一袋大米，让家人吃上一个月的饱饭，心中装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美好画面。他的儿子正在上初中，今天的劳动是为换回儿子的学费。你看到二狗正注视着远方无尽的山路了吗？他正在勾勒儿子走出大山，走向都市的美好心愿……诚然，一个人的理想不一定都会实现，但只要心中有梦，风景永远存在。

    常言道：“人比人，气死人”，或许你正为生活处境不如别人而苦恼。曾有这样一个故事，有一批植树工人抱怨自己的工作没有意义，一辈子挖树坑，又累又苦，待遇又差。他们的主管安排他们下到矿区挖了一个星期的煤，阴暗、潮湿，一周没有见到过太阳，等到他们再回到地面植树的时候，突然发现在阳光下植树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人生的波折让生活变得多彩，心电图图谱的美妙之处在于它的跌宕起伏，当心电图变成一条直线的时候，那意味着心脏停止了跳动，大脑没有了思想。

    长时间在沙漠中行走的人才能品出白开水的甘甜，每天被爱包围的人反而不懂什么叫做“珍惜”。你看那对情侣，因旅游线路安排上的分歧，在景区大吵大闹，把茶杯都砸了。因为他们眼中有景，心中无景。多少养尊处优的人反而活得迷茫，活得乏味。明星吸毒者比比皆是，位高权重而阴沟翻船者屡见不鲜。你可以调查许多富豪的生活现状，他们拥有更好的平台，本应该有更愉快的生活，但他们很多人的心境却赶不上挑山工黄二狗。

    我的一位朋友在家乡办了一个很有名的养鸡场，这个养鸡场的鸡肉鸡蛋远近闻名。我曾好奇地到养鸡场参观，看见养鸡笼子呈环状摆放成圆圈，大圆圈套着小圆圈，错落有致，笼子里都挤满了活蹦乱跳的鸡。我注意到在养鸡场的草坪上还有几十只鸡没有关在笼子里，它们悠闲地转悠，尽情地觅食、嬉闹、追赶。

    我问朋友：“你为什么不把所有的鸡全部关进笼子呢？”

    朋友笑笑说：“我每天都会放两笼鸡到外面散养，每只鸡都有获得自由的机会。要是这些笼子里的鸡看不到外面有几十只跑着，它们的产蛋量就会下降，甚至会死的。”

    我笑着问朋友：“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公平？会不会把有些得不到自由的鸡给气死？”

    朋友说：“不会的。咱们人和鸡也是一样的，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一辈子买彩票也没中奖，却还越买越欢喜？还咬紧牙关自嘲道：‘买彩票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国家的福利事业做贡献，从来没有想过中奖！’那是因为他们看到有人只花两块钱就中了几千万元的大奖，这就是他们买彩票的信念（人们总是梦想自己会成为万里挑一的中奖者，忽视了9 999个没有中奖的人）。笼子中的鸡也有梦想，期待着某一天能在蓝天白云下自由生活，正是这一信念支撑着它们好好地活着，支撑着它们每天快乐地进食、下蛋。”

    这就是鸡的哲学。我深深地被这种万物生灵之间的共通之处震撼了，我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奇异的想法：“咱们的祖先可能不是猴，而是鸡？”

    朋友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开玩笑地对我说道：“别一脸惊讶的，你就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鸡。”

    听到这句话，我感到幸福。因为心中存有希望，思想便可以展翅翱翔，一个人最大的破产莫过于希望的破产，没有了希望，谈何信念？对希望的一种感知，并持之以恒地追求，就变成了坚定的信念。信念是人按照自己想法生活下去的理由，更是追寻希望的一种执著。

    生命是短暂的，甚至希望还没有实现，生命就有可能结束了，但庆幸的是信念是永存的。我们的工作是实现信念的基石，我们的行为是对希望的一种表达。因此，我们并不完全是为了挣钱而工作，而是因为生活需要工作，希望需要工作，信念需要工作。

    处境不是衡量是否快乐的尺子，关键是一个人的心境——无论挑山工，无论游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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