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亮心灵的人（22）

    文学的乐园

    至此，我已把我的生平简略地叙述了一遍。但还没有告诉大家我是何等嗜书如命。我对书籍的依赖是常人不可比拟的。他们可以通过视听获得知识，而我全靠书籍给我快乐和智慧，因此，我要从我读书的起始之日说起。

    1887年5月，那时我7岁，我第一次读一篇完整的短篇小说。从那时到现在，我如饥似渴地咀嚼手指触摸到的一切印刷品。在前面我也说到过，我起初接受的教育是不正规的，读书也是随心所欲。那时，我只有几本凸字书，一套启蒙读物，一套儿童故事和一本关于地球的书，名叫《我们的世界》。我的全部书籍就是这些。那些书我翻来覆去地读，直到上面的字磨损得一塌糊涂。有时候，莎莉文小姐把她认为是我理解能力以内的故事和诗歌读给我“听”，用手指在我手上拼写。但我更喜欢自己读，而不愿别人读给我“听”，因为我可以一遍又一遍独自欣赏自认为有趣的作品。

    实际上，第一次去波士顿时，才是我真正认真读书的开始。在学校，老师允许我每天到图书馆看一段时间的书，我在书架前来回走动，随意取出想看的图书。尽管我认识不了几个书中的单词，但我都照读不误。文字本身就让我着迷，不管读的什么，能否读懂，可能我都无意识地把它们铭记在心了。那段时期我的记性很好，许多字句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但都记下来了。后来开始学说话和拼写的时候，有些单词就水到渠成地蹦了出来。我的词汇如此丰富，朋友们都惊得目瞪口呆。一定是我不求甚解读过许多书的片断(那段时期我从没善始善终地读过一本书)以及大量的诗歌。直到后来发现《方德诺小伯爵》这本有价值的书，我才算第一次把一本书从头到尾读懂读完。

    一天，莎莉文老师发现我蹲在图书馆的一个角落里翻看小说《红字》。那时，我8岁左右。她问我书中的皮尔怎么样，还给我讲解了几个生涩难懂的单词，然后告诉我她有一本关于一个小男孩的小说，扣人心弦，读了之后，一定会觉得比《红字》更有趣味，这本书就是《方德诺小伯爵》。她答应夏天时读给我听，但直到8月我才欣赏到这本书。到海边的头几个星期，新奇有趣的事情层出不穷，以至我把这本小说忘到九霄云外了。

    后来一段时间，老师离开我去波士顿看望朋友。她回来后，我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读《方德诺小伯爵》。我现在依然记得当时读这本美妙的儿童书的情景。那是8月一个炎热的下午，午饭后，我们赶忙刷盘洗碗，想尽可能整个下午都读这本书。屋外不远处的两棵墨绿色松树之间有一张吊床，我们一起坐在上面。我们穿过草地时，许多蚱蜢跳到衣襟上，老师坚持要把这些小虫子捉下来才可坐下，而我认为这没有必要，是在浪费时间。莎莉文老师不在时，吊床就无人问津，上面落满了一层松针。灼热的太阳照射着松林，清新的空气中弥漫着阵阵松香，还夹杂着丝丝海的气息。

    故事开始前，莎莉文老师先给我介绍了一些故事的背景，在读的过程中穿插一些生单词。起初遇到的生词很多，常常读读停停。一旦我了解故事情节后，就急不可耐想知道故事的发展而不愿理会那些单词了，也不耐烦听莎莉文老师的解释了。但她一直不断地拼写，手酸软了，不得不停下来，我急得忍无可忍，自己用手去摸书上的字。当时那种急切的心情，永远难以忘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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