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做事圆融，给自己多条路走（4）

    也正是如此丰厚的利润在眼前，才让王有龄不知所措。所幸的是，胡雪岩终归是个冷静沉稳的人，他总能想到王有龄想不到的细枝末节。所以当王有龄拿不定主意，前去向胡雪岩征询意见的时候，胡雪岩才说不该拿的钱万万拿不得。

    王有龄始终有些不明白，这笔钱到底为何拿不得，它看上去天经地义，所有官僚都收受过节敬，怎么偏偏到他这有了问题。胡雪岩的真正想法是，节敬不是拿不得，而是此次端午节的节敬拿不得。要知道在王有龄正式走马上任之前，前任湖州知府依然可以享受下边给的“孝敬”。可一旦王有龄在端午节前上任，前任知府就无端少了一笔进项，一定会忌恨王有龄。

    胡雪岩虽然不熟悉官场，却也是个常年跟官僚打交道的商人，多多少少明白一些官僚之间的利害关系。只要是贪官，就一定是睚眦必报。王有龄还没上任就先得罪一个贪官，对他的前途有害无益。被得罪的同僚就像颗定时炸弹，放在王有龄的某段前程上，不知何时就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

    听了胡雪岩的担忧，王有龄才回过神来，少了的钱可以从其他地方补，坏了的同僚关系却难以修补。于是当即决定，过了端午节再去上任。

    胡雪岩的圆融，就连王有龄都望尘莫及，他总是能考虑到别人想不到的细节，而这些细节又恰恰是关系重大。不拿不安心的钱，这就是个关系重大，却总被人忽视的原则。

    做个有钱的商人并不难，难的是做一个长久有钱的商人。要满足“长久”，就要赚让别人心服口服的财富。胡雪岩常说：“做事要前半夜想想自己，后半夜想想别人。这样才能广结善缘，四通八达。”不损坏他人利益，不让他人埋怨记恨，这才是长久之道。

    因此，胡雪岩一生都没有拿过不安心的钱财。他曾告诉自己钱庄的伙计，一个借贷款额高的客户，要弄清他拿这笔钱到底去干什么，要是做些作奸犯科之事，利息再高也借不得。要是做些有益苍生的好事，利息再低也要借。

    胡雪岩黑白两道朋友众多，生意店铺遍布全国，却从不曾做过违法生意，也从不曾做过亏待朋友的事情，更不曾做过巧取豪夺他人之利的事情。也正是胡雪岩不赚令自己不安心的钱，才会获得身边人的信任和诚意，才会在逼仄的时候得到帮助，而不是幸灾乐祸；在峰巅时得到祝福，而不是忌妒和算计。

    2.4 敌人也可以是朋友

    胡雪岩坚信，在商场里没有真正的朋友，但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商人重利，只要利益分配妥当，敌人也可以是朋友。多个朋友不是重点，重点是少个敌人。少个敌人就意味着少了一份威胁，少了一次羁绊，事情处理起来也自然一帆风顺。于是胡雪岩不止一次跟王有龄说，不管为商还是为官，化敌为友，才是制胜之道。

    化敌为友，对于常年经历着宦海浮沉的王有龄来说，并不容易做到。太多的利益关系和太多的得失计较，让王有龄不得不排除异己，斩草除根。但决绝的手段，并不能根治同僚之间的钩心斗角、尔虞我诈。直到胡雪岩帮他摆平了周道台，他才彻底认识到，原来利益之下，皆能化敌为友。

    周道台是浙江巡抚黄宗汉的一个表亲，当时对湖州知府一职也是垂涎三尺，曾进行过无数次尝试，希望得到黄宗汉的提携，坐上湖州知府的位子。可无奈王有龄背后有个胡雪岩，出了大笔的钱财收买了黄宗汉，最终王有龄占得先机。事实上，黄宗汉本人对周道台的品行也十分了解，此人仗着是巡抚的表亲，飞扬跋扈、贪得无厌，名声极差。即使王有龄没有出钱捐知府的实缺，黄宗汉也未必会把机会让给周道台。

    不管黄宗汉当初是怎样想的，周道台一心认为是王有龄害得自己失去了湖州知府这个肥缺，于是心怀妒恨，时不时就在黄宗汉耳边吹些小风，数落些王有龄的不是。这一天，周道台到了黄宗汉府上，突然问王有龄今年给了巡抚多少“孝敬”。黄宗汉说跟往年一样。周道台立马反问，今年湖州大丰收，王有龄本人一定捞了不少，怎么给巡抚的“孝敬”不见涨呢？

    黄宗汉听罢心里十分不快，觉得王有龄越来越不把他这个巡抚当回事了。于是，当王有龄回到杭州求见巡抚的时候，黄宗汉随便给了借口，将他打发走了。此时的王有龄还不知背后有小人作祟，对黄巡抚的冷漠十分不解。他思量了许久，认为自己每年该打点的都打点了，黄巡抚的态度怎么突然起了变化。

    无奈之下，王有龄又找到了胡雪岩，跟他商量对策。胡雪岩找到了巡抚手下的何师爷，向他打听原委。何师爷跟胡雪岩是旧交，也曾受过胡雪岩的恩惠，所以他总是对胡雪岩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番了解后，王、胡二人总算是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事实上，湖州当年的收成并没有好过往年，王有龄给上级的银两也都跟往年持平。让他再多拿出些银两孝敬黄宗汉，也实在有些为难。胡雪岩不做声，拿出自己钱庄的空头银票，在栏目里写上了两万两，交给了王有龄，并嘱咐他给黄宗汉送去，就说这笔钱早就存进了钱庄，只是一直没机会送去。果然，钱一到，事自成，巡抚又换回了从前的热情，对王有龄笑脸相迎。

    巡抚是摆平了，可王有龄对周道台的恨却没有平息，他想向巡抚揭发周道台伙同浙江藩司，私自跟洋人进行军火交易的事情。至于王有龄怎么抓住周道台如此致命的把柄，也要归功于胡雪岩的旧交——何师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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