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当“我”君临天下……（10）

    限制技术的创造和使用时，一者要特别限制兵器技术，原因是暴力工具会助长使用暴力的趋向；一者要特别限制交通的发展，因为交通是组织化文明的基础，如果交通十分发达，整个天下都将集成一片。

    交通发达的直接后果就是流动人口增多，虽不是所有的流动人口都会变成流寇，但人口流动的确也像暴力工具一样，助长使用暴力的趋向，甚至导致暴力猖獗。流寇在鸡地大打出手，通过发达的交通转移至鱼地，再暴力征服。虽然“朕”也可以通过发达的交通跟踪追击，但流于被动，导致领导成本攀升。

    流寇，流寇，流则为寇。作为天下的共主，“朕”非常不喜欢人口到处流动。如果说人皆有寇的可能，“朕”宁愿人为坐寇，也不希望人做流寇。坐寇会把所坐的窝当做真正的注目礼出品基地来经营（注意“经营”两个字），从而不断作出“生产性努力”，进而提高全社会的注目礼福利。

    流寇呢？说好听点，流动作业；说不好听些，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没有固定的注目礼出品人，今天是鱼地的鱼三，明天是鸭地的鸭四，后天是鸡地的鸡五，纯粹是分蛋糕，抢瓷器，一派分配性努力，流寇怎么可能静下心、沉住气、开动脑筋来进行生产性努力（以养服人）呢？

    在“朕”的天下，一个人最好一生都待在自己的老窝里，不仅注目礼争夺战就窝消化，就一窝了一窝，甚至就一身了一身；而且非注目礼方面的吃喝住穿最好也就窝消化，自给自足，自成一体。《道德经》第八十章云：

    小国寡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远徙。虽有舟舆无所乘之，虽有甲兵无所陈之，使人复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

    不错的！小国寡民极大地降低了统治成本，符合“朕”利益最大化的最佳选择，同时也是整个社会福利最大化的最佳选择。实际上，小国寡民的社会结构近乎一盘散沙，信息高度对称，决策高度分散，博弈高度稳定，市场机制的作用将充分发挥，堪称理想的自由社会。

    单纯就经济形式而言，自然经济符合“朕”的利益最大化，基本单位小，生产规模小，商品交换小，几乎自给自足，有利于全社会注目礼福利的提升。这一点决定：在“朕”的天下，经济上必须大力打击商业投机，乃至一切流动性投机！

    说到底，商业就是流寇作业，它依赖交通，利用信息不对称，导致人员聚集，带来专业化，促进社会组织化。在这一点上，商业与纯粹的起哄并无二致。尽管能提高非注目礼方面吃喝住穿的福利，但降低总体的注目礼福利。

    为什么重农抑商

    正因为流则为寇，始皇帝一统天下后，迫不及待地打击商业投机。琅玡台的刻石言之凿凿：“皇帝之功，劝劳本事，上农除末，黔首是富。”刻碑纪功是第三年的事，一统天下的当年，始皇帝就已经大打出手，“徙天下豪富于咸阳十二万户”。公元前214年，始皇帝还曾把商人与罪犯一起流放到南北边疆，守五岭，修长城。

    应该不是始皇帝冲动，抑或对商人抱有成见。事实上，重农抑商为历朝历代所取，称得上是中华基本经济制度。汉高祖刘邦反秦出身，对秦朝之弊应有切身之感，但重农抑商比始皇帝可能有过之而无不及。《史记?平准书》载：“天下已平，高祖乃令贾人不得衣丝乘车，重租税以困辱之。”意思是说，商人穿好一点的衣服，坐好一点的车，都得苛重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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