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的自由王国（19）

    守邑大夫知道后，兴师问罪，把吴国人一家杀了，一个也没放过。吴王夷昧得知后，勃然而怒，率兵攻打边城。就这样，事情闹腾至国家级别，吴楚两国开战了。吴国一个叫光的公子率领军队在一个叫鸡父的地方大败楚军，接着又攻打郢地，俘获了楚平王的夫人。

    风起青萍之末，掠于秀木之梢，两个姑娘之间的嬉戏最后导致两个国家之间的战争，起哄就是如此一发而不可收拾。

    为什么讲忠诚

    不进行分封而治，是自下而上地导致宏观窝里斗，即起哄；进行委托—代理，是自上而下地导致宏观窝里斗，即代理人造反——实质也是起哄。这两者的区别在于：代理人能挪用经营权把一窝人迅速拉下水，不比一般人起哄要经历一番滚雪球的过程。即是说，如果窝里面的人数超过“我”以理养众最大可能的规模，宏观窝里斗不可避免。

    既然不可避免，就只能“两害相权择其轻”，是一般起哄更容易导致宏观窝里斗，还是代理人起哄更容易导致宏观窝里斗呢？回答是一般起哄！因为一般起哄随时随地可能发生，哪里有以力服人，哪里就可能起哄。甚至当起哄大规模发生时，“我”还蒙在鼓里——窝里面的人数已超过以理养众最大可能的规模，“我”又不是三头六臂，受蒙蔽完全可能。

    如果分封而治，代理人应能观测到自己所代理的窝的起哄动态，甚至也能进行及时的干预，灭火救生，以理养人，领导三角，扼杀起哄于摇篮之中。毕竟一小窝的人口可控制在以理养众的最大规模之内，而且“我”委托的代理人应该也具备一定的以理养众的艺术和魅力，毕竟都是“我”一路以理养大的。

    如果代理人不能有效干预，还可报告于“我”，顾问于“我”，求助于“我”，一切在可控之中。退一万步讲，即便起哄已导致比较严重的宏观窝里斗，在分封而治的情况下，也仍然是局部的火，在一个小窝之内。总而言之，代理人是一道很好的观测站和防火墙，有比没有要好。

    为防止可能的代理人起哄，在委托—代理时，“我”还可以给代理人加派副手，既配合工作，同时也起监督作用，从而大幅度提高代理人起哄的交易成本。《礼记》对这一点毫不含糊，最重要的人事任免权在“天子”，有所谓“大国三卿，皆命于天子”；国君只有次要的人事任免权，有所谓“小国二卿，皆命于其君”。

    当然还存在其他办法，比如说彰显产权人地位的“巡守”，据称尧舜时代就已存在，始皇帝更曾乐此不疲，十二年中五次巡游。为防止代理人起哄，“我”本人可以出巡，不时到代理人的窝里面走走看看，掌握一线动态，必要时还可以搞点模糊性威胁。

    就是说，如果窝里面的人数超过“我”以理养众最大可能的规模，委托—代理作为“我”利益最大化的最佳选择，不容置疑！取消委托—代理，固然没有代理人起哄，但人人都能起哄，反而在现实上更刺激起哄，形成群众运动。甚至作为“我”亲传嫡系的别人、第三者也蠢蠢欲动，乘机要求分而治之。与其后来被动委托—代理，不如先主动分封而治。

    问题是如何防止代理人起哄！有很多文章可做，比如“我”在委托—代理时，“丑话讲在前头”，与代理人签订一系列君子协定，付出多少，回报什么；此如何，彼怎样。但说一千道一万，都不如代理人本身来得重要。切记，无论什么契约，包括委托—代理本身在内，都是以力服人。不仅需要执行成本，更重要的是，以力服人不是心悦诚服，要是代理人口头接受，心里反对，岂不都成一纸空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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