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的自由王国（18）

    起哄组织一成形，会出现滚雪球效应，人将不是一个个地卷入，而是一批批地卷入，数量越来越多，一次就可能成百上千；速度越来越快，甚至纷纷向小石头和小棍子奉上“投名状”。道理很简单，面对暴力组织，一个个的个体算什么呢？面对组织暴力，一个个的个体能怎样呢？

    当然，刹车可能一开始就遇上脚。小石头和小棍子联手出击某一个人时，旁边一个第三者一足来，甚至也实现合作，一致对外。于是两人小组对抗形成，起哄胶着于此，小石头和小棍子甚至可能被打败，起哄就此瓦解。

    甚至也有可能：小石头和小棍子第一次联手出击时，对方不是双拳难敌四手，而是力拔山兮气盖世，三下五除二，小棍子折了，小石头碎了，起哄就此烟消云散。

    这也是完全可能的：看到小石头和小棍子得心应手，窝里面有人羡慕不已，也另立山头，也拉人起哄，也形成组织，也势如破竹。就这样，群丑登场，群魔乱舞，天下大乱。这在中华历史上有最充分的证明，每每改朝换代，都是群雄并起，生灵涂炭。“夏商周秦汉”是如此，“唐宋元明清”也是如此，甚至不远的民国初期也是一片军阀混战，闹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

    “我”看在眼里，痛在心上，“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立即运用自己以理养众、纵横捭阖、领导三角的领导能力，当下发挥自己气定神闲、把握微妙、春风化雨的领导魅力，迅速建立自己的起义组织，以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替天行道。

    组织意味着以力服人，但这是无可奈何的，“我”不得已也。面对起哄组织汹涌澎湃的暴力，以理养人几无用武之地，仁义道德更是“迂远而阔于事情”，滚一边去吧！虽不说以暴易暴，但首先至少要能有力抗暴。这就必须依赖组织，建立起义组织是“我”没有选择的选择！

    一旦窝里面的蛋糕分尽，组织之间的宏观窝里斗不可避免，“我”的起义组织与小石头和小棍子的起哄组织甚至别的起哄组织之间的宏观窝里斗势在必行。这也正像中华历史上改朝换代时，天下大乱，有人揭竿而起，有人浑水摸鱼，有人斩蛇起义，有人趁机起哄。你抢你的，我打我的，市场选择，但最后无论起义还是起哄，都得狭路相逢。秦末最后不就剩下刘邦集团和项羽集团冤家路窄吗？

    总而言之，如果窝里面的人数超过“我”以理养众最大可能的规模，一旦两个人起哄，以力服人将大兴于世，组织对抗迅速出现，如滚雪球，导致宏观窝里斗平地而起。有点像陈胜和吴广起义一样，一开初可能就他们俩，接着就是越来越多的人卷入其中，以至于滔滔洪水，沛然莫之能御。

    两人之争如何到两国之战

    有句索马里谚语说得好：“我和索马里反对这个世界；我和我的部落反对索马里；我和我的家族反对我的部落；我和我的兄弟反对我的家族；我反对我的兄弟。”倒过来也成立：一旦我和我的兄弟抱团起哄，就可能把我的家族卷入；一旦我的家族卷入，就可能把我的部落卷入；一旦我的部落卷入，就可能把索马里卷入；一旦索马里卷入，就可能导致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乃至整个世界一卷而入。

    这并非纸上玩笑，据《吕氏春秋》载，卑梁是楚国与吴国接壤的边境城邑，春天采桑叶时，两国姑娘常在一起嬉戏。一次吴国姑娘伤了卑梁姑娘。卑梁人很生气，带着伤者去责备。吴国人应答不恭，卑梁人恼羞成怒，一气之下杀之。吴国人大举报复，杀了楚国人一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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