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的自由王国（12）

    什么是公司？成千上万的“我”乃至社会上所有需要电脑的人与张三通过委托—代理连接，就是一个标准的公司，不妨称甲公司。公司首先是社会公司，相当于通常所说的公共部门，以契约为前提，为全社会代工，其边界是全社会。如果说产权的话，公司产权近乎全民所有，属于社会上一切有相关需要的消费者，因为是他们共同委托的。

    显而易见，这与科斯乃至现有经济学所谓的公司不是一回事。科斯所谓的公司是什么样的呢？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加里?贝克尔在反驳张五常先生的“公司模糊论”时说道：“当我们看见一个企业的时候，我们通常就知道了这个企业。”听起来事实胜于雄辩，但社会大背景被抹去了，代理人怎么就是公司呢？科斯和贝克尔把张三一个人当成公司了！

    张三的确至关重要，甚至甲公司并非由成千上万的“我”乃至社会上所有需要电脑的人委托而产生，而就是张三一个人主动创立的。东买硬盘，西买主板，腿脚走到肿，嘴皮磨到破，由于信息不全面，还不知被宰了多少，客户们一个个怨天尤人。张三看在眼里，想在心里：何不专门提供电脑组装服务呢？于是张三广而告之：为您代理购买电脑，质量从优，每机加收服务费50元。并进一步广而告之：整机出售，质量从优，三年跟踪服务。但即便主动创立，张三仍然只是一个代工，并不构成公司。道理很简单，要是没有社会的需要，代什么工？

    但张三的确又可主动创立一个完全的公司：既然替a代工，又要替b代工，还要替c代工，不计其数的人都需要电脑整机，可张三也是血肉之躯呀，时间和精力极其有限，一个人能代工多少呢？面对扑面而来的业务，张三不太可能高悬免工牌，唯一的办法就是委托，他可以拉上伙计，比如李四、王五和赵六，把一部分业务委托给他们仨，甚至全部业务都委托出去，自己只是接单。就这样，张三的私人公司诞生了，不妨称之为乙公司。张三是委托，俗称“老板”；李四、王五和赵六是代理，俗称“雇员”。

    甲公司与乙公司都是因交易费用而起，但根本不是一回事，如果说甲公司是一级公司的话，乙公司就只是个二级公司，属于甲公司下边的子公司，其老板张三在甲公司只是一个代理。甲公司实质是社会这个大公司，一切公司都是社会旗下的子公司，概莫能外。道理很简单，没有社会的需要，公司何来？

    科斯和贝克尔乃至张五常，之所以不能明辨公司的边界，原因在于笼统地谈论交易费用。实际上，交易费用是有主的，必定是谁的交易费用。只有紧紧抓住“我”，把背后的委托人弄清楚，公司的边界才可能真正说明白。

    张五常：不知公司为何物

    交易费用,科斯是提出人，但张五常先生的发挥锦上添花。客观地讲，在某些重要问题上，张五常的洞见甚至更加深邃。比如对公司的认识，尽管张五常也胶着在交易费用上，没能看到背后的算计者、委托人，但比科斯走得要远。

    在《公司的合约性质》一文中，张五常讲到一则小故事：“1969年我问科斯：‘如果一个果园的主人以合约聘请一个养蜂者以蜜蜂传播花粉，增加果实，那算是一家公司还是两家？’我见他答不出来，就知道公司的界定有困难。”此一问反映深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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