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的自由王国（9）

    怎么办？如果窝里面的人口规模超过以理养众的人数边界，“我”还能做些什么呢？另一个有趣的问题是：窝不是组织，依靠安插“我”的使者所能以理养住的小部落也不算组织，进一步对“我”进行形象包装所能养住的大部落也不算组织，它们仍都还属于窝里斗。可实际生活中，存在形形色色的组织。原本只有“我”，一个一个的人，组织是怎么来的呢？

    何谓组织

    “我”不得不委托

    不管安插使者，还是包装形象，都能扩大“我”在窝里面以理养众的人数，但仍然存在一个边界；而且这还谈不上真正的以理养服，仅只是防止出现最坏的情形——以力服人。靠形象包装贪图一时便宜，怎能说是真正的以理养服呢？

    据社会学的研究，一个人关系网的平均规模在200~300人左右，可取250人作为近似值，极限不超过1000人。可以说，就算把潜能和包装都发挥到极致，不以力服人，“我”一个人充其量也只能平治不超过1000人的窝。如果窝里面的人口不到1000，纵然是好，但超过1000呢？

    那“我”是不是也搞“封国土，建诸侯”，就像周武王当年那样？殷商灭后，天下甫定，武王大举分封，如封功臣姜尚于营丘，建齐国；封弟周公旦于曲阜，建鲁国。一般认为，这是武王在巩固其“封建统治”，大可商榷。把一个东西交给别人打理，与其说是巩固，不如说是削弱。

    真正的原因应在于“我”一个人力量极其有限，且不说能力有限，至少时间和精力有限，圣明如周天子者，亦不例外。无论是谁，分而治之都是唯一的选择，即便以力服人，也不得不分而治之，因为“我”的力也是有限的，委托—代理势所难免！

    西方经济学还不算糊涂，从《国富论》算起，经一个半世纪多的发展，1937年，罗纳德?科斯抛出一篇叫《企业的性质》的论文，但一石未破水中天。20世纪60年代，科斯再次抛出一篇叫《社会成本问题》的论文，终于掀起一场制度经济学革命，主角就是如今几乎无人不知的“交易费用”，科斯本人亦因此在1991年荣膺姗姗来迟的诺贝尔经济学奖。

    交易费用是咋回事？电脑有所谓原装机和组装机之分，原装机是整卖的，包括主板、硬盘、显示器，一切都在里边；组装机是零买的，在这里买主板，在那里买硬盘，到另一个地方买显示器，然后自己组装，时髦叫“diy（do it yourself）”。或许，所买的主板、硬盘、显示器与原装机的完全一样，全部东西都一样，但最后的价格一比较，原装机往往比较贵。

    原因何在？原装机往往是品牌机，但问题并非简单地在于品牌，交易费用才是症结。自己一个一个买主板、硬盘、显示器，不仅浪费时间和精力，还要与那些一个个嘴皮子都已磨得油光发亮的经销商们谈判价格。这就是交易费用，diy需要在购机款项之外，再投入交易费用，包括时间、精力和磨嘴皮子。原装机贵一些，但能帮客户节省交易费用。

    科斯为什么能提出交易费用呢？发端于科斯对一个简单不过的现象的怀疑：古典经济学中，市场上一个一个的交易者，他们对成本与效益的算计使资源配置达到最优，这应该是完全无摩擦的，可为什么现实世界中存在大量不同于个体交易者的经济组织比如说公司呢？正好比问：既然电脑中的一切东西市场上都有，为什么会出现原装机这么个东西呢？因为交易有费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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