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的自由王国（2）

    《当家的女人》是一部很有意思的电视剧，主题曲《百味人生在里面》唱道：“东家有女，西家有汉，结怨也结缘。”“抬头是恩，低头是怨，百味人生在里面。”这应该属于实情。

    婚姻、家庭和邻里关系不属于淘汰赛，正在于它们都构成情感港湾，不能简单地以力服人。女作家亦舒曾说：“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岂止是一项艺术，简直是修万里长城，艰苦的工程。”为什么呢？不是淘汰赛也！

    交恶常常被视为关系不好，实际上，交恶还谈不上不好，甚至复仇都谈不上不好，仍然是有关系。真正的关系不好是淘汰出局，一个人完全不把另一个人当回事了。“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是祸害”——真不是玩笑，大有道理。鲁迅先生说：“最高的轻蔑是无言，而且连眼珠子也不转过去。”转眼珠子也存在成本，所以仍是有关系。

    “欢喜”为何还“冤家”

    在不只三个人的社会上，注目礼争夺战一定沦为淘汰赛吗？否！明显还存在另一方面的问题：由于别人许许多多，注目礼供应五花八门，“我”要争取哪一个别人的注目礼呢？不可能“眉毛胡子一把抓”，在许许多多的别人中，“我”必须作一个选择！

    那如何选择注目礼的供应商呢？“我”当然会有一番斟酌，一方面，人比人，气死人，比“我”不出色得多的别人是癞蛤蟆，注目礼是蛤蟆肉，“我”根本不屑一顾；另一方面，人比人，气死人，比“我”出色得多的别人是白天鹅，注目礼是天鹅肉，“我”根本不敢痴心妄想。“我”应该有一定的自知之明，不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兵对兵，将对将，捉对儿厮杀起来。”这句谚语说到了“我”心坎上；“武大郎养夜猫子——什么人玩什么鸟。”这句歇后语也说到了“我”心坎上。与“我”出色得不相上下的别人最有可能成为“我”的注目礼供应商，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其注目礼对“我”现实，有意思。

    “我”决不会胡比、攀比、乱比。当南非作家库切的《耻》荣获2003年度诺贝尔文学奖后，贾平凹在谈到中国作家最近的将来能否荣获诺贝尔文学奖时说道：“比如我当处长时，就只考虑当局长的位置；当了局长，就能考虑省长的位置；当省长时，就可考虑当总理的位置。但我现在是个村长，不可能马上想到总理的位置。”当村长就想着做总理，岂不是拿虾米比鲸鱼？

    具体地讲，与“我”出色得不相上下的注目礼供应商在哪呢？或者说，具有可比性的别人在哪呢？社会上虽然有许许多多的人，“我”、别人、第三者、第四者、第五者……但并不像阳光中的浮尘或清水中的杂质，毫无规律地窜着。一个个的人会在社会上沉淀下来，形成一个个的颗粒——或许所谓的部落就是这样的颗粒。

    另外，“我”也不会为寻找有意思的别人而四处乱窜，今天在北海，明天在苍梧，后天又回花果山。由于条件的限制，最典型的就是交通条件的限制，“我”也不可能朝游北海暮苍梧，“我”只能生活在一定的圈圈内——或许所谓的部落也是这样的圈圈。

    一者颗粒化，一者圈圈内，二者决定有意思的别人在且只在“我”所在的部落。确实，如果有意思的别人根本不在“我”所在的部落，甚至“我”注目根本不能及他，或他注目根本不能及“我”，打什么注目礼争夺战呢？即便且争且夺且战，又怎么可能有意思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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