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拳头让“我”无人注目（6）

    或要问：称力何尝不是理，有点耍赖吧？的确，注目礼争夺战中，如果“我”有理，但别人有力，别人完全可能耍赖，“无理搅三分”嘛，“我”奈其何！如果别人体质特别强，力量又特别大，而“我”恰好骨感十足，即便别人“无理搅七分”，乃至“无理搅个够”，也莫奈其何，谁叫“我”无力反制呢！

    但真正要耍赖，论力还不好使，因为力是个硬通货。恰恰相反，论理最好耍赖，因为理是个软东西，可说是世界上最容易找的玩意儿，几乎用不着动脑筋，拍一下脑袋瓜就找着一个，甚至都用不着拍脑袋瓜，才下眉头，即上心头。

    拿孩童读书来说，这应是人人都有的体验，如果不喜欢读书，一大堆道理会找上，东也不是，西也不是，春也不是，秋也不是，成千上万个理由，反正不能够读书。有人曾为此总结出一首诗：“春天不是读书天，夏日炎炎好睡眠，秋有寒露冬下雪，一年四季书靠边。”如果喜欢读书，几乎没有任何理由近得了身，就是上厕所，也津津有味地读着书。

    诗人北岛有句名诗：“以太阳的名义，黑暗在公开掠夺！”多尔衮不就这么干的吗？就在清军铁骑要入关的时候，他给吴三桂写了一封信，高高地悬起一颗太阳：“予闻流寇攻陷京师，明主惨亡，不胜发指！用是率仁义之师，沉舟破釜，誓不返旌，期必灭贼，出民水火。”瞧，在太阳的照耀下，虎狼之兵成了仁义之师。

    既然论理最好耍赖，甚至黑暗可以赖成太阳，注目礼争夺战当然就不能以理服人。很简单，与其让人耍赖，还不如以力服人。至少力还是个硬通货，就公正性两相权衡，以力服人或许比耍赖还好接受一些。

    普世价值在哪里

    以理服人不好使，是不是因为“我”的理缺乏说服力？如果“我”在理上动一番脑筋，以至于绞尽脑汁，使“我”的理具有最强大的说服力，不就非耍赖了吗？

    的确，理可以更完善。这在自然科学上尤其明显，拿物理学来讲，从经典力学到相对论，就是一大进步，相对论能解释的事理远比经典力学广泛。由于研究对象相对稳定，哲学社会科学相对静止，谈不上进步，但不断完善亦不可否认。拿经济学来说，就对市场的论证而言，经济学之父无疑是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峰，以至于有学者称，无论今后涌现什么样的经济学大师，都是亚当?斯密的孩子。但事实也明摆着，现代经济学比古典经济学要完善，对市场的论证更加细密。

    那是不是可将理完善到不战而屈人之兵、不说而服人之心的境界呢？费尔南多?麦哲伦被认为是欧洲第一位进行环球航行的航海家，在麦哲伦遇难的地方——菲律宾马克坦岛，有一块双面碑，耐人寻味：

    正面：拉普拉普。1521年4月27日，拉普拉普和他的战士们，在这里打退西班牙入侵者，杀死他们的首领——费尔南多?麦哲伦。由此，拉普拉普成为击退欧洲人侵略的第一位菲律宾人。

    背面：费尔南多?麦哲伦。1521年4月27日，死于此地。他在与马克坦酋长拉普拉普的战士们交战中受伤死亡。麦哲伦船队的“维多利亚”号，在埃尔卡诺的指挥下，于1521年5月1日升帆驶离宿务港，并于1522年9月6日返抵西班牙港口停泊，第一次环球航行完成。

    “我”捧“我”的英雄，别人吹别人的好汉，针尖对麦芒！马克坦岛纪念碑向世人昭示：不存在把“我”和别人统一在一块的客观真理，“我”再怎么在理上动脑筋，也弄不到真正服人之心的理。用马克思的话讲，任何的理都具有“阶级性”，不存在纯粹的客观真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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