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曾国藩 胸中胡雪岩: 第九章 诚信取胜,生意兴隆(4)
第九章 诚信取胜,生意兴隆(4)
中药贵在纯。采办道地药材为制造优良的中药提供了必要前提,接着就进入修制阶段。修制包括修治和制剂两个环节。修制也叫炮制,即对动物、植物、矿物等“生药材”进行一系列非常必要的漂、剪、熬、煮、淬、泡、炸、煨、炒、炙、炼等加工,使其达到药用要求。制剂就是将经过炮制的药材做成丸、散、膏、丹、酒等成药。
胡雪岩要求员工在药品生产过程中严格遵循“修制务精”的准则,就是在原料加工到成品制作的全过程中要精工细作,绝不允许偷工减料,以确保产品质量。
在胡庆余堂就挂着这样一副对联:“修合虽无人见,诚心自有天知。”这是对顾客的诚恳告白,也是对药工的谆谆训诫。《汪穰卿笔记》卷2记载:“上海各药房之药,自燕窝、糖精以狡术获利,于是牛髓粉、牛骨粉、亚支粉及各种戒烟药水相继而起。此等伎俩及其物之价值,上海人人皆知之,内地人不知也。”这条资料说明晚清药业中的欺诈行为是一种普遍现象,这就需要制药者自觉遵守商业道德,确保产品质量。“诚心自有天知”,这是用冥冥之中的天地鬼神的超自然力量来规范商业行为。然而,反过来讲,一片诚心由天地来鉴察岂非虚无缥缈,药品的质量倒是商人是否注重诚信的实实在在的一面镜子。具体来讲,药效就是人们判断药店的经营者是否笃诚守信的最实际的标准,而人们建立在事实基础上的对胡庆余堂的口碑,又直接关系到胡庆余堂的信誉及其产品在市场上的竞争力,所以“心诚”实际上与胡庆余堂自身的商业利益有着极为密切的联系,胡雪岩能不高度重视吗?
胡庆余堂创立之后,一直坚持“修制务精”的原则。
第一,主张“修”一丝不苟。如多年生蓼科植物大黄性寒味苦,有开积化滞、清火解毒的功能,主治实热便秘、胃脘胀痛、痢疾、黄疸、瘀血闭经、目赤口疮、痈肿疔毒、肠痈腹痛等症,外敷可治烫伤。大黄是一味常用药,但入药时仅取其根状茎,胡庆余堂的药工总是认真地刮去大黄表皮。此外,苦杏仁尖有毒,胡庆余堂药工在除尖后才将它入药;麦冬心性寒,入药必先去心;麻黄要去节、莲子要去芯、肉桂剥去皮、五倍子去掉毛……所有这些确保了胡庆余堂生产的中药质量有可靠保证,在色、香、味和疗效上都有其独到之处。
第二,主张“制”精益求精。以治疔疮的良药“立马回疔丹”为例,其中有一种原料叫“金顶砒”,这是根据东晋著名道士医学家、丹术家葛洪的炼丹法,用青铜、砒霜提炼,取其上面的结晶体入药。又如治疗癫狂症的“龙虎丸”,内含剧毒药品砒霜,依照古方炮制规定,用白布把砒霜包起来再嵌入豆腐中,文火慢煮,待豆腐变黑(即砒霜中的部分毒汁被豆腐吸附)才可入药。为了避免服药者中毒,严格要求把已排除部分毒汁的砒霜与其他磨成细粉的药味搅拌得极其均匀。
据《胡庆余堂:中药文化国宝》记载,胡庆余堂开办不久,就有一个因获悉自己考中了举人而高兴过度,引发癫狂症的新科举人登门求医。此人家庭十分困难,十年寒窗,磨穿砚台,历尽艰辛求得功名。父母本指望他仕途发达,支撑门户,不料遭此厄运。听罢原委,有个医术精湛的老中医说:用龙虎丸或许能治愈此病,只是胡庆余堂没有这种药。但胡雪岩依然向客户承诺:半月之内,一定制出龙虎丸。
当时的药物制作条件落后,全用手工搅拌,龙虎丸中有剧毒砒霜,由于担心拌不均匀关乎人命,没有一个药工愿意担任这个冒风险活。可是10天后,胡雪岩向外人宣称药王桐君老人于昨夜托梦教他制作龙虎丸的秘法。他叫人把一间工场打扫干净,关闭门窗,只留下几个手脚麻利的操作工,并向他们面授机宜。三天以后,龙虎丹果然制成,那位举人服用后疗效甚佳,没几天就根治了癫狂症。后来,胡雪岩有一次酒后终于吐了真言:原来,他命药工将药粉均匀地摊在竹片上,然后用木棒反反复复、颠来倒去地写“龙”、“虎”二字,共写999遍。这样一来,药粉自然拌透了,哪会不匀?操作时关闭门窗,不准外人偷看,乍看之下神秘兮兮,实在是要求药工专心一致地操作生产罢了。
至于桐君托梦,是否确有其事,也只有胡雪岩自己心知肚明。而自远古到近代,许多家药店为创牌子附会神灵,却是司空见惯的事,都是为了追求商业利益而已。
胡庆余堂的看家药品“胡氏避瘟丹”在制作前,曾经请僧道来店堂念经拜佛,仪式十分地隆重,要求每个参与制作的药工离家住店,待斋戒沐浴(吃素、盥洗、理发、剃须、更衣)后才可动手。这从表面上看,带有迷信色彩,实际上请僧道念经,大做排场是一种广告效应,是让市民知道胡庆余堂又在制避瘟丹了,具有宣传作用,而斋戒沐浴是出于制药的卫生要求。
胡庆余堂另有一种独家药品“紫雪丹”,色紫而形假霜雪,是胡庆余堂根据南宋时颁定的我国第一部成药制剂规则——《太平惠民和剂局方》的一张成方配制的镇惊通窍的急救良药。在当时杭州城另一家著名药店叶种德堂有这种药品出售。胡庆余堂也曾试制过此药,但疗效始终不怎么理想。后来,胡雪岩虚心请教许多名医、药师共研重制“紫雪丹”的生产方法和配料。有个从叶种德堂出来投奔胡庆余堂,从事这一行已有60余年实践经验的老药工向胡雪岩建议:听祖辈讲,制作紫雪丹最后一道工序不能够用铜铁锅煎熬,必须使用金铲银锅方能保持药品疗效。胡雪岩接受了这个建议,不惜花重金,请来杭州城最有名的金银巧匠,耗费黄金133克、白银1835克铸成金铲银锅,专门用于制作本药。结果,紫雪丹的功效确有明显提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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