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看似无关的小事

    我非常喜欢伍迪·艾伦的一句话：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有两件事，一个是他的事业，另一个是他的。有人说伍迪·艾伦很猥琐，我真想给说这话的人两酒瓶。在我看来，老伍早就超脱了。性这东西，在世人看来，神秘得仿佛南美洲阴暗潮湿的灌木丛，又或者像外祖父家里发霉的地下室。但在伍迪看来，不过只是一根大大的香蕉罢了。他在《宝典》《香蕉》等早期的电影里之所以不遗余力地拿性开玩笑，就是因为他想彻底剥掉美国中产阶级身上那层虚伪的香蕉皮，把他们的真实长短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正因为这点，我非常喜欢这个啰里啰唆的老头。虽然他有时候喜欢喋喋不休地说一些废话，但是起码他够真诚够坦率。

    之所以说这些，其实就是想说明性这个东西，对男人很重要。而且它光明正大，可以在任何场合、任何环境、和任何人，拿出来比划一番。我的意思是说，就算在一个充斥着绅士淑女的鸡尾酒会上面，你也可以和一位穿着versace晚礼服的女士畅谈各种体位问题，而且丝毫不用脸红。米卢早就告诉我们：态度决定一切。我之所以能够大义凛然地描述我的性成长史，就是因为我的态度是健康的。

    废话不说，言归正传。从我懂事的那一刻起，我就老在思索一个问题，那就是我是怎么出来的。这个问题很是让我困惑。每当我问我的父母，他们总是王顾左右而言他。要么不得要领，要么闪烁其辞。而我打小就是个充满好奇心的儿童，父母的那套像筛子一样漏洞百出的理论自然说服不了我。于是我开始自己找寻答案。

    后来上幼儿园了，我又开始询问那些幼儿园的阿姨。但是每当这时，她们就会笑眯眯地往我嘴里塞氨基酸饼干，而那些怎么出来的问题也就伴随着饼干吞到肚子里去了。就这样，在幼儿园我也没找到答案。

    小学的老师大多很凶恶，而我也懂得问这种问题老师是不会高兴的，于是也就放弃了从老师那里获取答案的想法。不过那时候对于性我已经是一知半解了，知道男女之间存在着某种秘密的联系。虽说平时和同学在一起也老说点脏词儿，但是究竟意指何处，我却是打破头也猜不出。大概是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全国有一次大规模的扫黄打非行动。我们学校自然也不例外。班主任就让我们每个人回家拿五本黄书上缴。我回去跟我爸一说，我爸就从抽屉里面拿出几本杂志，说这就是黄书，拿去交给老师吧。我将信将疑，询问数次，得到我爸肯定的答复之后便兴冲冲地去学校了。到了学校之后，伙伴们便拿着一摞黄书向我炫耀。其中有水浒，有妇科知识问答，有周易，有连环画……洋洋大观，不一而足。我看到他们的书皮颜色俱都黄灿灿的，再看看我的，却连丝毫的黄色都不沾。心中失望透顶，埋怨我爸又哄我。谁知上课的时候班主任上到一半就说这节课自习，开始翻阅我们带来的各种“黄书”。我们在下面偷偷地瞄着，看到班主任最后挑出了我的那几本杂志开始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看到此情景，我不禁心花怒放得意万分，周围的同学也纷纷向我投来艳羡的目光，我心中舒畅，笔墨不能形容其万一。

    经历了黄书事件之后，我对性的认识更上一层楼。而且觉得班主任还是和蔼可亲的，心想既然班主任都对黄书如此感兴趣，那我就更当刻苦钻研了。于是在上初中之后，我开始翻阅各种真正的黄书。看过的第一本“黄书”，是贾平凹先生的大作《废都》。其实这本书不是黄书，只不过被我当黄书看了。至今我都记得里面的那个作家庄之蝶是如何和他的情妇的。不过看的时候不太爽，因为里面每当紧要关头，就会出现一堆空格，然后是“以下删去字”。尽管如此，这本书还是被我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在此我感谢贾平凹先生，他是我第一个性启蒙老师。在看完这本书之后，我终于明白了我的来历，还知道了这个时髦的词汇，心中颇有成就感。

    那时候看过的黄书可真不少。虽说黄书基本上都被我爸藏起来了，但是很多冒文学之名行黄书之实的东西还是看了不少。比如什么《古今轶闻奇观》，里面就全是些古代的小说。这些小说大多情节丰富、词藻华丽，而且多以诗词描写，看起来颇有趣味。

    这段时间里对我影响最大的一本书是《性医学》。倘若没有这本书的指引，我黄书越看越多，最终只能是走上东方不败或者田伯光的道路。所幸这本书挽救了我。这是一本详细的从医学的角度剖析性的教科书，关于性的产生、男女的构造、各种机理、阳痿早泄产生的原因等等都有着详细的论述。这本书让我茅塞顿开，很多不清楚的道理在这本书上都找到了解释。比如对安全套的讲解，以前我不知道安全套是干吗的，只知道可以吹气球玩。那时候老缠着我妈去防疫站给我找安全套，我妈磨不过我，只好给我去找。后来慢慢大了，知道这个东西是避孕的，至于怎么避孕却始终不明白。心中疑窦重重，却不知该问谁。看完这本书后我开始明白过来，非常兴奋，就和解出了一道巨难的奥数题一样。不过这本书年代久远，有些知识落后了。比如上面说安全套在用过之后要用碱水洗过之后留待下次使用，以至在我后来使用时差点闹出笑话。

    不管如何，看完这本书之后，我杂乱无章的知识终于百川纳海，就如同杨过在海边练剑，练到最后便欲轻则轻，欲响则响。我周围的同学早已被我甩在了脑后，再黄的黄书在我眼中也不过虚名而已。如此这番下去，以至于上了高中之后，黄书在我眼中已毫无乐趣可言，便开始看了。那时候还没有的概念，只有。拍得不怎么暴露，很有美感。我看过的大多是港台的。李丽珍、邱淑贞、叶玉卿的片子看得最多。这三位女性里面，我最喜欢邱淑贞。最开始看的一部就是她主演的《》。这个由大胖子王晶发掘的女星，永远是我的最爱。后来她嫁了一位香港富商，过起了相夫教子的生活。我真心地祝福她生活幸福，永远性感。她，还有钟楚红，都是我曾经的女神。我怀念她。总觉得女人到她这种地步不容易。记得在一部早已忘掉名字的电影里，邱淑贞在暗夜的酒吧一角静静地抽烟。烟雾缭绕，她的神情如此破碎，深深打动了我少男的心。

    除了邱淑贞之外，我还怀念的一个女生是我高三的时候一个学，脸上长了一些小麻子。长得很普通，学习成绩也不好，于是就被班主任轰到后面了。我们平时没事干就拿她消遣，后来我们发现她上课也从不听课，老爱看一些小书。有一次我们好奇，就向她借来看。谁知却给我们带来了崭新的世界，我们开始见识到这世界上还有更多新玩法，方知自己所学，实在是井底之蛙，都不禁羞愧难当。从此之后我们对她刮目相看，觉得我们班里还有如此的奇女子，实在让人可敬可佩。后来我们便经常向她借书看，她每次也不扭捏作态，爽快地就借给了我们。高三毕业的时候，我们几个同学只给她一个女生的留言册上留言。上面都是我们真心实意的祝福话语，写了很多，不知道她看了之后有没有感动。过去这么久了，想起我高中的同学，我第一个想到的却是她。我很怀念她。不知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毕业之后，像颜峻所说的那样，开始掉进社会，被弗洛伊德和拉康眺望然后定型，接受文明的帮助和控制，被思想和感情棒喝，得到欢愉，精神向四面八方扩散。我偶尔还是会看看黄书，但是却再也没有像当初那样激动。让我不禁想起了led?zeppelin的一首歌，歌中反复唱到：ooh,?let?me?get?it?back, let?me?get?it?back……只可惜有些事情，是永远再也不会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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