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楼/曼珠沙华（5）

    “别爱上殿下。”暗严肃地重复着，“他什么都可以给你，除了爱情。”

    话音未落，暗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梦锦一个人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什么都可以给，除了……爱情吗？

    可是，如果她要的，只有……爱情呢？

    不是不爱你，只是我太脏，爱不起你

    忘川

    “熏殿下，这样……真的好吗？”落的眼神充满不忍。

    “落。这是宿命，谁也躲不掉。”俊美少年一脸平淡无波的表情。

    “可是锦……”落未说完的话，结束在少年漠然的目光里。

    “既然她的心选择了慕容冲，就注定会有这样的结果。”少年平静地望着对岸的彼岸花丛。

    “慕容冲活不过28岁，那就算他爱上锦，她也一样会枯萎不是吗！？”落的眼睛里，隐隐有泪。

    “我说过了，这是宿命。”少年不再言语，转身离去。

    望着那森然的身影，落低声喃喃，“熏殿下，你……爱过吗？失去挚爱的痛楚，你……懂吗？”

    公元385年，正月。

    慕容■的死讯传来。慕容冲在阿房继承皇位。改元更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座之下，一干大臣谄媚的嘴脸令梦锦心下一阵作恶。

    点点头，黄袍加身的慕容冲更显俊美无比。

    梦锦沉默地转过身，离开了那个空气混浊到令她感觉呼吸困难的大殿。

    登基大典结束后，慕容冲穿着还来不及换下的龙袍，急匆匆地奔向后花园。

    “为什么突然跑掉？”他的表情像极了闹别扭的孩子。

    “嗯？”梦锦不解地望着他紧绷的俊颜。

    “为什么大典进行到一半突然跑掉？！”他忽然拔高了声音向她吼道。梦锦被这吼声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退开，却被他紧紧扣住双臂。

    “你到底怎么了？”梦锦轻轻蹙眉。

    慕容冲长叹一声，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住她的头顶，幽幽道，“看不到你，我会不安。”

    仿佛有什么东西倏然击中心脏，梦锦浑身一颤。

    “凤皇……”她伸手回抱住他，低声唤着那只有她能叫的名字。

    这声缱绻万千的呼喊似乎让慕容冲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僵直了身子，用力推开她。

    “凤皇……”梦锦当然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放肆！朕的名讳岂是你这等平民女子能唤的！？”他努力做出愤怒的样子，却掩饰不了眼底的挣扎。

    “是这样吗……”她望着他，眼神温柔而平静。

    他在她沉静如水的眼神中败下阵来。“锦，不要这样……不要逼我……你知道我不能……”

    “为什么不能？逼你的人只有你自己。”梦锦轻声道。“凤皇，对自己诚实一点……”

    “不，不……”他一脸慌乱地接连后退，“我不爱你，我不爱你……”

    我不爱你。

    四个字，如四把利剑，狠狠穿过梦锦的心，鲜血淋漓。

    胸口突然袭来的剧痛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撕裂，她强自站定，腥甜的味道在口中泛滥开来。

    梦锦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锦，锦。

    然后天空黑沉沉地压下来，闭上眼睛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他布满惊恐的绝色容颜。

    还有他带着颤抖的低喃，“原谅我，原谅我，不是不爱你。只是……我太脏，爱不起你。”

    努力撑起沉重的眼皮，梦锦第一眼看到的，是慕容冲熟睡的俊颜。

    她侧了侧身子，小小的响动惊醒了他。

    他激动地握住她的手，“你醒了？要不要喝水？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轻轻摇头，梦锦抽回自己的手，掀开被子下床。

    许是睡得太久，挽好的发髻松了，落下一些散发，她伸出手想理一理，眼角余光却瞥见手心的一抹银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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