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敌人 第十章（2）

    (再次提笔)

    虽然将信寄到牙买加得用很多邮资，我还是希望你能知道全部的消息，孤儿院从1876年建立以来，从未发生过这么多的事。火灾惊醒了我们，使我们在未来的岁月中，能更珍惜生命。我想每个机构都该在25年后着一次火，以毁灭陈旧的设备和想法。我很高兴去年夏天我们没有用杰维的钱，要是烧掉了他的钱，那该是多么不幸。现在烧掉的是孤儿院创始人用鸦片赚来的钱，那就没什么好可惜的了。

    在大火后，我们已暂时整修了房子，住在其中很舒服，房子足够工作人员住，还有小孩的餐厅和厨房。将来我们会制订更好的改建计划。

    你知道吗，上帝一定听到了我的祈祷，“约翰?格利尔孤儿院”要有独栋的小屋了！

    我是赤道北边忙碌的人莎莉?麦克白

    1月14日

    于约翰?格利尔孤儿之家

    104

    亲爱的高登：

    你要冷静，别让事情搞得很复杂。这个时候让我放弃孤儿院是绝对不行的。我不可能在孩子们最需要我时将他们抛弃，你应该了解这一点，并且我也不曾有过要放弃这个被你形容为“烦人的慈善事业”的想法！

    请不必为我担心，我并没有操劳过度，反而非常轻松愉快。我这一生，还不曾有过这样的忙碌和充实。报纸上对火灾的描绘比实际上更可怕。我带着小孩从屋顶上跳下的那张照片，实在是太夸张了。虽然有几个孩子喉咙痛，并且医生也上了石膏，可是我们一切都很好。感谢上帝，让我们很好地活着。

    目前我无法重叙那些细节，我太忙了。求求你！千万别来，等以后事情上了轨道，我们再好好谈谈我们之间的事情。但是现在，让我先安静地想一想吧。

    莎莉

    1月16日

    于约翰?格利尔孤儿之家

    105

    亲爱的茱蒂：

    海伦的工作是所有工作中最困难的部分，她将这14个难缠的小女孩管得非常好。而且她也做得很快乐。我想她会成为我们难得的工作人员。

    忘了告诉你“拳击手”的事。当火灾发生时，整个夏天收留他的那两位女士，正要前往加州，她们几乎是将“拳击手”抱在手上，和她们的行李一起带走了。“拳击手”在加州度过了冬天，我希望“拳击手”能永远成为她们的孩子。也许你会奇怪，为什么在大火之后，我反而有更加高涨的情绪了呢？

    (再次提笔)

    因为我了解朴西的烦恼，所以他晚上跟我在一起。我为什么还要了解每个人的烦恼呢？从一颗失落的心中再挤出同情，我真的好累。虽然目前这个可怜的男孩情绪低落，但我相信他在贝西的帮助下，是可以度过难关的。也许他不知道他快要爱上贝西了。现在他感到自己是一个历尽艰辛的悲剧英雄，他有点厌烦这个麻烦。不过只要有贝西在，他会很开心地做一切工作的。

    昨天高登拍电报说他明天将来这里，我知道见面后我们又要展开争论，所以我很害怕这时跟他见面。火灾之后第二天，他写信，请求我“甩下孤儿院”同他结婚，现在他又要来提这件事了。一份与100多个孩子的幸福休戚相关的工作，是无法说甩开就甩开的，但我无法让他了解这些，所以我只能让他不要过来。但是，他又固执得要命。唉，我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我真不知道我们两个会有什么样的将来。

    医生上着石膏，听说已经好了很多，可以坐着接见一些精挑细选的客人。麦卡克太太将那些她不喜欢的访客，挡在门口。再见，我原想再多写点，但是现在我困得要命，用莎莉?凯特的说法就是眼睛都要叠起来了。我得上床睡觉了，明天还有107个麻烦在等着我呢。

    致上对平莱顿一家人的爱

    莎莉?麦克白

    1月21日

    106

    亲爱的茱蒂：

    这封信完全是我私人的事，跟孤儿院无关。

    还记得我们大四时曾读过赫胥黎的信件集吗？那本书中有一句箴言，始终深埋在我的记忆中：“在每个人的生活中都有个关卡，若不能安然度过，那么就此沉沦。”他说的真对，问题是你往往无法察觉这就是你生命中的关卡。如同在大雾中航海，等你发现触礁时已失事了。

    最近我感到自己遇到了生命中的关卡。我衷心地想能与高登一同走入礼堂，但是我如今对这样的结果愈来愈存疑。我想成为的那种女人不是他所爱的女人。我在这一年来总想摆脱原来的自己，如果过去的我真的存在过的话。可高登还以为我和以前一样。总之，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我想对我们来说最好的方式就是结束这段恋情。

    我想没有共同关心的话题，就不再是朋友了。他无法理解这些，认为是我在胡思乱想。他觉得我应该对他的生活感兴趣，那么，一切自然就会好起来。当然，如果他住这里，我会说他想谈的话题，我会对他的生活感兴趣。可是和他在一起时，我总在演戏，我对那些话题根本不感兴趣。那不是真实的我，要是我们将来天天都在一起，往后我都得这么伪装下去。他希望他笑时我也笑，他皱眉时我也跟着皱眉，希望我看着他的心情来度日。也许他不了解，我一样也是独立的个体。

    而他喜欢我，是因为我穿着得体，能够带出场。我有社交能力，在政治人物的家庭中，会成为一个理想的女主人。

    我突然清楚地意识到，再这样下去，几年之后我就会成为另一个海伦。亲爱的茱蒂，她的婚娴和你相比，更促使我要好好地思考一番。我想你和杰维看起来如此快乐和融洽，也许对社会是一种威胁，这会让毫无防备的旁观者想抓住她所碰上的第一个男人，而通常第一个男人并不是最合适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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