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敌人 第二章（4）

    我订了一条不容商量的规则，除此以外，其他规则都有弹性，那就是除非收养家庭能够提供比我们更好的条件，不然绝不能把孩子送出去。所谓我们的条件，是指我们未来改善后的模范孤儿院。现如今我们还是很落后。

    总之，我对收养家庭是非常苛刻的。我已经拒绝掉了3／4的收养申请。

    (再次提笔)

    高登对小孩做了补偿，他的花生已经到了，是用有3英尺这么高麻布袋装着的。你还记得吗，大学里也曾发给花生和枫糖点心，那个时候，我们个个撅起嘴巴，不过还是吃下去了。现在可不会有人撅嘴巴了，这些可怜的孩子连小小的恩惠都感激得不得了。能够喂饱李皮太太的学生，让人有很大的成就感。

    你不会抱怨信又写得太简短了吧。

    诚挚的手写得快抽筋的莎莉?麦克白

    3月26日

    22

    亲爱的茱蒂：

    如果你听到我又碰上一个对头，你一定很感兴趣吧，这就是麦克雷医生的管家。我在电话里跟这位太太说了几次话，她的声音并不像那种说话温柔亲切的贵妇。今天早上，我从村子里回来稍微绕了一下路，经过医生的房子，这次我终于见到她了。那个“苏格兰男人”显然受环境的影响很大；橄榄绿的房子，陡斜的屋顶，紧闭的窗帘。使人怀疑是不是刚举行过一场丧礼。难怪欢乐要离他而去了。看过房子的外观之后，我猜想里面是否也一样的糟糕。

    恰好今天早餐的时候，我连打了5个喷嚏，所以我决定进去看看病。虽然他是小儿科医生，不过打喷嚏可不分年龄。所以我勇敢地走上去按门铃。

    糟糕，谁又来打断我们写信的乐趣呀。

    原来是威卡夫先生上楼来了。我想写信，不想听他的长篇大论。于是，我赶紧把珍妮推出去，要她坚定地看着威卡夫先生的眼睛，对他说我不在。

    哦，真高兴，威卡夫先生走了。

    信纸上这8个星号，代表我躲在黑漆漆的柜子里那痛苦的8分钟。威卡夫先生很客气地对珍妮说，他想坐着等我回来，说完便走进来坐下。珍妮有没有让我在柜子里受苦呢？没有！她促使威卡夫先生到育婴室看小莎莉的恶作剧。威卡夫先生最喜欢看恶作剧了，特别是小莎莉干的坏事。不知道珍妮这次带他去看什么，管他呢，只要威卡夫先生离开就行了。

    我刚才说到哪里？喔！对了，我按了医生的门铃。

    前来开门的是个卷起袖子、牛高马大的女人。还有一双冷峻的灰眼和高高的鹰钩鼻，看起来一副市侩模样。

    “谁呀？”她问道，好像我是个卖吸尘器的推销员。

    “早上好。”我微笑着走了进去，“您是麦卡克太太吗？”

    “是的。”她说，“你就是孤儿院新来的年轻女人吗？”

    “正是我。”我回答，“医生在吗？”

    “不在。”她说。

    “现在可是他的看诊时间。”

    “他是不依照时间表的。”

    “他应该照规矩才对。”我严肃地说，“请转告他，麦克白小姐来看病，麻烦他下午到孤儿院来一趟。”

    “嗯！”她咕哝着很快地把门关上，夹住我的裙子。

    下午，我把这件事告诉医生，他耸耸肩膀说，麦卡克太太对我已经算是有礼貌了。

    “你为什么要忍受她呢？”我说。

    “我哪里去找像她那样好的管家呢？”他说，“要帮一个一日三餐不准时的独居男人做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是不能给家里带来光明，不过，晚上9点钟做一桌热腾腾的菜，这也得费不少心。”

    不过照这样看来，我敢打赌，她那顿热腾腾的晚餐也不会好吃，更别指望有什么好脸色了。她是一个办不好事又懒惰的女人。我知道她为什么讨厌我，因为她有个可笑的想法，以为我想偷走医生，把她赶出这个舒服的环境。我也没有必要澄清她的疑虑，让这老家伙担心也有好处，也许会使她烹调出比较美味的菜，把医生养胖一点。我知道胖子的脾气比较好。

    (晚10点钟)

    我不知道自己一整天写写停停地在做些什么。我实在太累了，连头都抬不起来，总算到了晚上。你的歌唱出了可悲的事实，“生命中有什么比睡眠更令人欢欣呢”。

    祝你晚安莎莉?麦克白

    星期五一整天，断断续续地

    写于约翰?格利尔孤儿之家

    （你说英文这语言荒唐不？瞧这一连串40个单音节的字。）

    23

    亲爱的茱蒂：

    我已经给杰斯威特找到了收养家庭。新妈妈是个身体胖胖的、蓝眼睛、黄头发、满脸笑容的瑞典女人。她所以选中杰斯威特，因为他是肤色最深的一个。她向来喜欢深肤色的小孩，但是，想要自己生这么个小孩不太可能。杰斯威特的名字将改为奥斯卡?卡勒森，这是为了纪念去世不久的新舅舅。

    下星期三，将要举行我的第一次理事会议。我迫不及待地要求举行这次会议，因为我希望理事长也来出席支持我。而且，我的就职演说还是会议的主题之一。不过，至少我能肯定，我绝不会像李皮太太那样巴结理事先生。我将把“第一个星期三”举办成一场有趣的社交活动，使孤儿院成为一个可以提供所有关心孤儿院的朋友聚会、以及讨论事情或放松心情的地方。同时不让我们的欢乐打扰到孩子们。你看，我还牢牢记住小茱蒂以前不愉快的经验呢。

    上一封信已经收到。你没有提到北上的计划。是不是你也把脸转回了第五街呢？“金窝、银窝，比不上自己的狗窝。”你看我用谚语了，常常和医生在一起，我也学了不少新的句子，你不觉得我的语言得更犀利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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