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若烟月（3）

    那个夜晚，花未眠，人独倚。夜阑如此静谧，我却如此顾忌。

    云熊打来的电话一个也不接，小鹿发来的短信看都不看便删掉。整个世界孤寂一片，空旷的操场只我一人。我不想听解释，解释有用吗？

    你们都合伙起来算计我的吗？那一刻，仿佛我是世界上最可怜的被骗者，世界上的所有谎言都不及这真实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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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琉璃的月色里，我踽踽独行，一个人步履蹒跚。月的晕模糊了我的眼睛，吉他的歌声轻灵皎洁，在这空荡的青春岁月里，唱只有失意者才唱的歌。

    “对不起。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准。”

    几天以后，云熊找到我，用诚恳的表情说道。那时候我的心已经麻木，从开始的激进转成了暗藏心底的痛。但还是移着自己说：“我知道。”

    “所以，对不起，希望我们以后还是好兄弟。”

    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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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又回到单身的日子。其他女生的眼神，立刻转到我面前。本可以重新开始一段恋情，但不想。如何能轻易忘记十年的感情呢？我认识了小鹿十年，他认识嘶过十天。“天意作弄”这词的含义，终于是不折不扣地了解了。

    很久以后的一个夜晚，我清晰地做了个梦。梦里我和云熊小鹿三人并排走着，皎洁的月光倾泻下来，落下银灰色的流痕。还像从前一样谈笑风生，只是微笑中有无尽的尴尬，试探中有无限的地雷，仿佛一不小心便要触了禁区。

    云熊搂着小鹿，两人间互相传递着暧昧的眼神。我夹在中间，如果画一幅油画，一定是个可怜的电灯泡，目光呆滞地躲在中间。

    突然莫名其妙地惊醒。窗外一碧如洗，明月高悬。只是夜礼服假面不会从窗外跳进来，超级玛丽奥也不会顺着水管爬上我的窗台。我的青春一去不复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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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尴尬最终从莫名其妙开始，又从莫名其妙结束。突然有一天，云熊发短信跟我说：我和小鹿分了，你知道吗？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冷冷地回过去。

    她说司不喜欢我。

    那她喜欢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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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突然轻轻地想起，高认业那天我和她推着自行车边走边聊，街上正放着ac米兰的比赛。她驻足观看，仿佛若有所思。我问：“怎么了？”

    “没怎么。”

    “喜欢ac米兰吗？”

    “嗯。”

    “有特殊原因吗？”

    “嗯。”

    “是什么？”

    “不告诉你。”她撅起嘴淘气的样子，我永远也不能忘；或许只在那一瞬，才能瞥见片刻真诚的她。

    后来我才知道，每当有米兰的比赛，她一场不落。每当看见米兰的进球，她泪流满面。只是单单如此的蛛丝马迹还说明不了什么，反倒是云熊跟我发的那条短信告诉了我真相：你知道她高中时候喜欢过一个热爱ac米兰的男生吗？

    知道的。只是当时不知道而已。仅此而已。突然想起苏鸣来，是那个狂热的米兰球迷。难道小鹿喜欢的人是他？

    后来有一天，我和她在校园的一角擦过；她向我招手我却没有回应。再后来又一次，在网络上遇见她，仍旧是那样冷淡得不行的语气，一滴一滴，清冷的雨滴直抵我心。

    “你怎么了，还在耿耿于怀吗？”

    “没有。”

    过了好久我才又主动回过去：“你喜欢的人，是苏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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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嚓。四月的春意正浓，我却仿佛帖了秋蝉撕心裂肺的鸣叫声。

    “是啊。”

    “当时怎么不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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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才知道，那时候苏鸣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像一条紧紧缠绕的蛇环，这爱情的圈套，把所有人包裹，在氤氲委靡的空气中发霉，像一潭死水，谁也搅不动。淡淡的春夜的意味，正把我陶醉。我抬起头看了看小鹿，看了看这从前唯一爱的人。又看看月色。月白如洗，雾霭一般的或浓或淡之光笼在身上。又看看云熊。三个人已然莫名其妙，没有谁再和谁亲密。只是在这月光下，我转过头，又突然朝所有人微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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