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之殇（2）

    晚自习，莉萨说那男生来找我了，就在班门口。我本来想说他娘的我懒得出去。可是我刚要张嘴我就知道我完了，我居然什么也舍不得说出来。不知是一股来自哪里的力量，这股强大猛烈的压力让我不由自主地走出教室。那时，当我站起来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从此以后，将会有一个又一个的故事发生，将会有一场又一场关于宿命的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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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前的这个男生很瘦很高，一张娃娃脸，眉清目秀得都有些像女孩子了。我和男生走到天台，我们站天台上，大风迎面而来，我的头发被吹得哗哗响。男生腼腆地说他叫时加歌。我扑哧笑了，我说你怎么不叫芝加哥，这样会更有创意些。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忽然发现男生怎么都特喜欢挠头，好像他们头上总长很多虱子似的。我说时加歌你好，如果没事的话我要去看书了后会有期。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我帖时加歌在后面大声叫我，我装作袒见，一个劲儿地大步凛然地往前走，特有领导风范。

    可后来我边走眼泪边簌簌地往下掉。其实我心里特别鄙视自己，我也太虚伪太没骨气了。大不了不就是个宋郁吗。按照莉萨同学严密紧凑的逻辑推理，一个月之内我的追求者总值绝对翻他个七八番了。

    但是我忽然胃好疼，头好疼，膝盖好疼，一点力气都没有，乱七八糟的一系列疼痛流水般哗啦啦涌来。没有人知道，我是多么喜欢宋郁。只是宋郁，不是其他。我蹲在冬天有些荒寂的马路边，看着突兀的枝丫和古旧的树干，竟然很矫情地，为它们难过了。整个城市霓虹斑斓，车流汹涌进深浓的夜里。只有天才知道，我多希望这时候的天气能像小说儿里描写得那样月黑风高，然后我一个人自生自灭……

    而事实上，后来关于那天的一切，我竟仿佛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不记得在这一天里幸福和疼痛影影绰绰地交叠重合，我不记得朋友们发疯似的找我找遍了一整座城市，我不记得那天我一下子逃了三节大自习，我不记得我蛮横不讲理地把手机关掉，我不记得我被冻得瑟瑟发抖，嘴唇冻成了难看的酱紫色。

    我所记得的，只是在一片浓黑深邃的夜幕里，一个男生蹲在我身边，他拍拍腿，然后陪我坐在了马路边。我想，他是什么话都没有说的，只是默默地递给我纸巾，然后看着我的眼泪一颗接一颗地掉下来。它们饱满晶莹，就那样排着队气宇轩昂地往干净的柏油马路上一点一点地砸。鼻子冻得冻得通红，萧瑟的风吹过来，是知道难受了。

    恍惚中，我看见他额前细碎的刘海挡住了一小部分眼睛，他脸颊的轮廓很清晰，脸上却漠无表情。汽车从我们身边笛鸣而过的时候，他忽然看着我，很大声地说：“做我妹妹吧。”我抬起头望着他，一头雾水。他格外粗鲁地噌地将我拉起来，把我的头发揉来揉去直到揉乱了，才一本正经地说：“双双，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妹妹了。告诉你，你绝对不准再有其他哥哥。”

    这个男生，就是辞安。那时的我还十分生气地想，只有辞安才会这么霸道。

    晚上回去的时候爸爸妈妈都睡了。我躺在床上短信莉萨。她这次好像真的生气了，她说双双，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对不起，莉萨。你看，无数的事实给了这一切一个相当完美有力的证明。宋郁，也许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小丑，我可笑无比。

    叁

    时加歌又托了另外一个女生找我。那天我正和莉萨一人一只耳机听朱哲琴。我正兴奋地跟她说朱哲琴从来就是个不会让人失望的女子，卓玛卓玛，阿妈我叫卓玛。多好的歌词。外面说有人叫我，我放下耳机，看了莉萨一眼，莉萨问我男的女的，我耸耸肩说不知道。后来她说她陪我出去看看吧，我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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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瘦高的女生倚着墙壁，马尾被简单干净的橡皮筋绑着。看起来，还是一个很清爽的女生。她淡淡地说你是双双吧，下午时加歌在天台等你，他嘱咐我告诉你一定要去。我正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回绝时，女生就走了。然后时加歌又让她稍了一封信给我，里面大概写着他见我第一次是在舞蹈社，说我留给他的第一印象很美。

    我给他回信了，内容很简单：“对不起你可能认错人了，我从没去过舞蹈社。”时加歌可能以为我在找借口，事实上，虽然莉萨是舞蹈社的社长，但我真的从未去过。当时我心里也很纳闷，一个一个的疑团跟小笼包子似的堆在我心里。

    时加歌又叫我去天台，这一次我跟他去了。他说整个学校里他最喜欢天台，他喜欢这里沁凉的风，空气水水的，很质感。我嫌他啰唆，不耐烦地笑了笑。想不到我这一抬头，居然瞥见了辞安！他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又穿着那件洗白了的旧牛仔。他蹬了双棕灰色的男靴，前面微微上翘。阳光变成浅蓝色，照进他眼睛的深处。我心想，其实，辞安真的是很帅的男生呢。他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拍了拍时加歌的肩膀，他们一阵寒暄，倒是搁浅了我。

    辞安走的时候似乎有点坏坏地跟时加歌说：“双双可是我妹妹。”然后他看了我一眼，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真搞不明白。时加歌有些心惊地看着我说你认识他啊。我嗯了一声，声音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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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天的时候辞安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我说家。他说要我出来帮他给他女友挑耳钉。我说成，于是拍拍不带走一片云彩就出去了。在饰品店里我替他女朋友选了两款，都挺精致挺好看的。我说辞安你看我多有眼光呀你从中选一个。他在我脑袋上打了一下，然后边不在意地说辞安是你叫的吗，叫哥，边跟老板娘说大妈麻烦您把两个都打包。态度简直三百六十一度大转弯，怪不得他总喜欢穿361，原来是这个理儿。我白了他一眼，我说你就是这样虐待你妹妹的啊你有良心没。他又轻轻拍了我一下，说好啦好啦咱该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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