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外一篇   关于海德堡（1）

    1.孤单之旅

    旅行路线一改再改。

    欧元区有十二个国家：奥地利、比利时、芬兰、德国、法国、希腊、爱尔兰、意大利、卢森堡、荷兰、葡萄牙、西班牙。

    我想去希腊、德国、法国、意大利、荷兰和西班牙。假期却只有一个月。

    有经验的朋友说我肯定来不及去这么多地方，如果我不想走马观花的话。

    他们说我可以一到法兰克福机场，就先去希腊，然后飞法国，再在意大利或西班牙待一下，最后去荷兰，再回德国，从法兰克福机场返航。

    我像一只没头的苍蝇，追着我的向导问最佳路线。

    其实所有的路线都是临时的。情况总是在变化中，一个微小决定影响其中一节，所有的路线都会因此调整，我索性抱着随心所欲的想法走哪儿算哪儿了。

    后来的情形也确实被证明无法预先规划，我到达法兰克福那个从上面连到地下硕大无比的机场，看也没看法兰克福，就坐地铁快车花了一个小时直接去了海德堡。曾经有位作家朋友在海德堡大学执教，我做杂志期间向他组稿，他寄回很多照片，文字是关于废弃的古堡、品酒节和当地具有传统风味的餐厅，还有位于海德堡山腰间的纳粹遗址。这座在二次大战中未被侵害的老城，对着莱卡河，向以大学城见称。据说街道和风景曾给黑格尔、歌德及很多作曲家很多创作灵感，诗人歌德把它称为“把心遗忘的地方”，万千情侣也喜欢在那儿缔结百年。

    从火车总站乘市内电车进入旧区的俾斯麦广场，就可以到处闲逛，市内电车6欧元可以无限次地乘坐。城内有整片的商业区、露天酒吧和茶座，充满哲学味道的街头，无数风光美妙的旧桥和小河，加上古堡，是浪漫德国的代表之一。

    我是经过十几小时的飞行，再坐了一个小时的地铁，在晚上九点多光景到达海德堡火车总站的。我知道当时坐市内电车去旧城找旅馆的话价钱会便宜些，第二天直接出门玩起来也方便。可是一出站，脑袋只嗡嗡地响，四下乱看，“ibis”欧洲连锁旅店的招牌直接进入我的眼帘，我也就立刻打定主意就在火车总站旁的这家旅店睡上一觉，明天看好去意大利米兰、威尼斯的火车时刻，把行李寄存后再去旧城区痛痛快快地玩。

    在北京我是晚上工作白天睡觉，在海德堡的晚上，时差是不用倒了。花75欧元住进干净的小标准间，在国内这种类似假日宾馆的房间一百多元人民币也就搞定了，我心里嘀咕着，吃了几口面包，又困又累，洗完热水澡很快便甜蜜地入睡，连梦也没做一个。

    一早起来，空气真好，从旅馆的窗口看出去，是车站那边停车棚似的一排排屋顶，浅灰色的，天空也是浅灰色的。据说德国的天气经常发灰，所以他们看见出太阳会很兴奋，都很喜欢出来晒太阳。像我那样贫血而苍白的脸一看就是个没时间晒太阳的穷人。

    街上有骑自行车的当地人，我给留大胡子的壮老头儿取名为马克思爷爷，给穿着黑白长袍的修女取名叫特丽莎嬷嬷，看着马克思爷爷骑着自行车身轻如燕地经过特丽莎嬷嬷们的身边，感觉奇妙。

    2.小气

    去看了火车的时刻，有晚上连夜开往意大利的夜车，明天早上到米兰，停留一会，还有车去威尼斯，去罗马的车因为是大站的缘故就更多了。因为我买的是火车的经济通票，也就是一天24小时之内我可以任意去哪一站，只要预先定个位，除了欧洲之星豪华特快（像飞机航班上一样提供饮料等服务），一般我都可以坐免费的一等舱。这样的待遇真是奢侈，欧洲人出门都未见得到处坐一等舱，也因此我这次坐车的条件极好，到哪里火车上舱位里都空空的，座位宽敞，可以尽情睡觉。当然坐晚上的夜车，整个车厢没人，心里也会害怕，怕有劫匪突然出现，我想那就会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但是坐夜车的好处是可以省掉一个晚上的旅馆房钱，坐着舒服的软皮座位，到早晨就可以看见瑞士的湖泊、山脉，然后一路开到米兰，这样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就这样，订好了晚上的夜行火车票，然后听从一个德国留学生的建议，去车站附近的lidl连锁超市买了一袋面包、香肠、水果、矿泉水、胶卷等等东西，价钱比海德堡商店里的便宜很多很多，我甚至后悔不该在国内买胶卷，这里的胶卷比国内便宜一倍。

    我想起王朔说的话，在国外待久了人会变得小气，请别人吃饭都会舍不得。

    真的是这样，我都讨厌自己了，老是在比较价钱，老怕身上带的钱不够，撑不下去的话会很麻烦，这都是因为现在一切全要靠自己，连个电话也没人可打。想想，小气也有小气的理由，人是需要安全感的动物，为自己打算得多一点保护好自己这不是错，这是天性。

    3.闲逛和胡思乱想

    终于坐上市区的观光车开往海德堡旧城了。

    它已经完全旅游化了，像云南大理和丽江，酒吧、商店、老街和古巷，有轨观光车从坡路上来回往返，我坐了两个来回在车上观看市容，一边发呆。

    我买了一个卷火鸡肉的饼，看上去像大蛋筒。

    在一家连着一家小店的街上随意闲逛，去了一家唱片店，店主是个五十多岁的帅男人，以前也是摇滚乐队主唱，当然没出名，年轻本身需要摇滚。我有个在音乐台工作的朋友收集了几千张老唱片，胶木的，木纹的，各种我们一般听cd的人不会收集的老唱片他都有。那些唱片很贵，也很重，每次出国他带回去最多的就是唱片。有人问他如果家里着火了怎么办，他说重要的不在于它有多少唱片，而在于他经常听它们，经常和它们沟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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