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瑄、 陈滢羽、张雅涵

    壹●前言

    徐志摩于民国十一年赴美留学。在哥伦比亚大学就读银行学，又至英国伦敦大学 政治经济学院研究。他曾在猛虎集的序文中提及：‘在24岁以前，我对于诗的兴 味远不如我对于《相对论》或《民约论》的兴味。我父亲送我出洋留学是要我将 来进“金融界”的，我自己最高的野心是想做一个中国的 hamilton 在二十四岁以前，诗，不论新旧，于我是完全没有相干。’在这之后，他便转到康桥大学的王家学院做选科生，才接触到文学的薰陶（注一）。 他的思想受英国罗素、印度诗人泰戈尔影响很深；亦受英国拜伦及雪莱浪漫主义 的影响（注二）。他的散文晶莹蕴藉、词釆绚烂、富于情趣。他的诗融和欧美诗 律，跟中国诗的风格，形成一种新抒情诗体，在奔放曲折里能充分运用俗语、民 歌的复叠调（注三） 。 他的著作诗集有：‘志摩的诗’、 翡冷翠的一夜’、 ‘ ‘猛虎集’ 们将于志摩的诗 。我集中探讨有关斯的构思、创作手法、形式的运用与安排。以这几方面来作深入的 剖析。

    贰●正文

    一、徐志摩-诗的创作

    01.诗的构思

    徐志摩认为诗要“表现人类创造力”、“我们这民族这时期的精神解放或精神革

    命” 正是说到诗的构思之关键处，他是那样强调表现我们炎黄子孙‘伟大美丽的将来’，在那灾难深重的半封建半殖民的中国，这是旧时代我国知识份子民族自信心的表现，是不愿做亡国奴的呼声，是最可尊敬的品质，是诗的构思、思想和艺术的基础（注四） 。

    a.诗歌是创新的同义语。

    a. 第一是独特的形象。

    诗的构思往往很神奇，很巧妙，形象很独特，并且会为诗建造一个特别的形象， 或者在内容中营造出奇异、特殊的气氛。他写过一首《为要寻一颗明星》

    我跨着一匹拐腿的瞎马！

    我冲向黑绵绵的昏夜，

    为要寻一颗明星；――

    累坏了，累坏了我跨下的牲口，

    那明星还不出现；――

    那明星还不出现，

    累坏了，累坏了马鞍上的身手。

    这回天上透出了水晶似的光明，

    荒野里倒着一只牲口；――

    黑夜里躺着一具尸首，

    这回天上透出了水晶似的光明。

    诗人用勇士在黑夜里追寻一颗明星的形象，来表达他在暗无天日的旧中国人对人生光明的追求。他用这神奇为理想而搏斗的情节，展示了自己为祖国‘伟大美丽的将来’献身的决心，他预示到现实光明理想的艰钜性，预感到自己将遭受的不幸，但在悲观的昏暗里也仍然闪耀着乐观之星。后来诗人果然早逝了，这首诗成了他的座右铭（注五） 。

    b. 徐志摩紧抓住的第二点是感情，即感情刻画的微妙与细腻。

    他善于在日常生活中发掘出别人尚未发现的内容，看出别人不易察觉的新鲜诗意来，表现内心世界多种复杂的感情，显示露出感情的无比丰富与博杂。例如，在他与日本少女告别的那一瞬间，在常人也许一闪就过了，但诗人却写出了动人的诗（注六） ：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

    那一声珍重有甜蜜的忧愁――

    沙扬娜拉！

    〈《赠日本女郎》〉

    诗的构思就抓住日本少女低头那一刹那间展开，展现了诗人对日本少女的尊重之情，是赞美！也是崇敬，这种中日有好的题材，在当时也是十分新鲜的，运用新鲜的题材进行构思，自有不可言传的妙处。自然，写诗并不是要光追求题材的新鲜，主要还是依靠构思的新颖。徐志摩紧紧抓住丰富多采的感情因素进行诗的构思是非常突出的，这使他的诗展现出人的深遂的内心世界非比寻常。

    02.诗的形式

    徐志摩的诗外形便有一种艺术的魅力，一种内在的吸引力。他是继闻一多严谨的格律诗的形成奠定格律诗创作基础的又一个大诗人。他在《猛虎集》自序中谈到了闻一多的格律诗，他说： 我的笔本来是最不受羁勒的一匹野马，看到一多的“谨严的作品，我方才惊悟到我自己的野性；但我素性的落拓始终不容我追随一多他们在诗的理论方面下哲任何细密的功夫。”这说明，是闻一多‘谨严的作品’在前面开启了新诗理论与作品的道路，才使他领悟到‘自己的野性’，在新诗格律另一个领域进行了探索，而且只是在格律诗艺术上的探索，绝不是在‘诗的理论上下这任何细密的功夫’ 事实上也是如此，他对新诗的格律诗却没有理论文章，但是，他对我国新诗创建的贡献，首先将格律师的形式提到一个完美的高度，从而为后世的新诗人留下了典范（注七）。志摩的诗外形是多种多样而又变换莫测的，每首格律师的形式都有创造性，都有独特的个性，他的诗集，宛若撒下一地五彩缤纷的花朵，使人眼花撩乱。

    03.诗的多样性特点

    形式的多样性，是志摩诗区别于其他新诗人的诗明显特点，但是，志摩绝不是一个单纯追求新鲜外型的形式主义者，如果他只是这样一个肤浅的华而不实的‘诗匠’ 也就不会成为中国新诗坛的巨星，也不会抓住读者而使人永志不忘，概括起来说，志摩新诗形式的多样性做到了以下几个特点〈注八〉。

    a.使诗的形式与内容尽可能完满的相结合。

    例如:赠日本女郎的‘沙扬娜拉’ 只描写日本少女那低头一刹那间显出的迷人的娇羞，所以就用极为简短的五六句自由诗行便充分集中表达出来，绝不故意拉长，绝不在诗行的乳汁里加上许多水分。

    b.使诗的形式与诗的形象尽可能的完满结合。

    例如:

    火车擒驻轨，在黑夜里奔；

    过山，过水，过陈死人的坟；

    过桥，听钢骨牛喘似的叫，

    过荒野，过门户破烂的庙，

    过池塘，群蛙在黑水里打滚，

    过噤口的村庄，不见一粒火；

    过冰清的小站，上下没有客，

    月台袒露着的肚子，像是罪恶。

    这样诗句的分行是再形象和简明没有的了，每一句诗行的形象，紧扣住诗的外部形式，而使诗的形式与形象化的诗意溶合无间，给人以艺术的美感。如果徐志摩诗的形式不是与诗的形象化相结合，相反，是与抽象的标语口号或政治的哲学的概念相结合，它就不会获得如今这样的艺术魅力。

    c.使诗的形式与诗悦耳的韵律相结合。

    例如：

    我送你一个雷峰塔影，

    满天稠密的黑云与白云；

    深深的黑夜，依依的塔影，――

    团团的月彩，纤纤的波鳞――

    假如你我荡一支无遮的小艇，

    假如你我创一个完全的梦境！

    很显然，这八行小诗的艺术是十分动人的。就诗的形式而言，前四句用的是两个并列的排比句，用韵响亮而优雅，第五、六句突然用四个醒字的音律，将诗意推向，最后用两个假设句把读者带入艺术的境界，这是诗的形式、悦耳的韵律、诗句的形象化三者相结合的完美展现。从以上三点可以看出来，志摩诗的形式是与它的内容、它诗艺术的形象化、以及它动听的韵律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因此不能认为他的诗是形式主义的。

    二、主张诗的形式创新

    01. 必须强调指出一点，徐志摩对于诗的形式是主张创新的观点，即他自己说的‘表现人类创造力的一个工具’ 因此我们对于他的诗的形式及这种形式所表现的诗的内容应当有一个全面的认识，不然我们便不能全面理解徐志摩的诗。他的诗的形式包含的内容一般有这样两种情况〈注九〉。：

    a.是对现实生活做高度艺术的概括。

    例如 《叫化活该》《先生先生》《谁知道》……等等。

    钢丝的车轮

    在偏僻的小巷内飞奔―

    “先生我给先生请安您哪，先生。”

    迎面一蹲身

    一个布褂的女孩颤动着呼声―

    雪白的车轮在冰冷的北风里飞奔。

    《先生先生》

    从诗中我们可知道徐志摩对于诗中沧冷的布景，和穷困人家孩子卑贱的描写，历历揭示了现实的无奈与悲情。

    b.是对自己感情作精度艺术的点钻。

    例如 《我不知道风是在那一个方向吹》《庐山石工歌》《再不见雷锋》……等等。

    《我不知道风是在那个方向吹》

    我不知道风

    是在那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她的温存我的迷醉。

    我不知道风

    是在那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甜美是梦里的光辉。

    这是相当富有情感的美诗，当然除了显示徐志摩丰富迷人的情感外，诗人还将轻柔的风刻画的精美。

    02. 以往对徐志摩诗的评论有一个通病，就是以偏概全，抓住第二种的所谓‘缺点’便否定了他的全体，殊不知第二种诗尽管有许多重覆的歌咏，但是却重复得与众不同，重复得诗意浓郁，重复得令人难忘，把感情做精度的艺术点钻，一出语变惊人，使人印象深刻。我国古代诗评家对于诗歌与舞蹈的产生，有着这样一种正确的解释：‘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这说明，诗歌是浓烈感情的产物，那么它的语言，必定不同于平常的语言，要求有韵律，它的形式也就要求保持这种有规律的节奏之特点。从总的方面说来，徐志摩诗的形式正是决定于他的强烈的感情，他在《我不知道风是在那一个方向吹》《再不见雷峰》等等诗中，反覆运用重叠诗句，有人把它贬称为‘绕口令’式，那是由于还未进入诗的感情中，

    如果我们进入诗的感情中，这种诗的形式，不单不会使人觉得无味，而会使人吟哦得有趣而一读再读了。诗人自己便是经常吟‘我不知道风’这句名诗。也许有人会说‘这首诗只告诉人们一两句话，不是太空洞了吗?’但志摩诗的这一两句

    话却叫你不能忘记，这便说明它的不寻常，想到了如唐朝刘禹锡说的‘片言而明百义，坐驰而驭万景’的作用，通过少而精的语言表达了一种热烈的感情。总之，志摩诗的形式是优美的，他的钻研是有成绩的，他的诗能给我们一种美的享受。除了它的内容，也在于它的形式，他在中国新诗持续发展的早期，探索这些形式，无疑是勇士，但是，如今我们如果照搬它的形式，也无疑宣布自己的无能，因为，诗总是能创造的，包括它的形式。

    参●结论

    一个一辈子只求真的人，徐志摩为了寻求人生中的真爱他可以说是浪费了许多大好前途，但或许正因如此，他的作品才会如此独树一格，这样浪漫天真，还有永不挫败的傻劲并非每个人都能拥有的，能说他这个性是以生俱来的、天生的，为追求他的理想与抱负，他不愿活在人家的舌头上，苦得可都是他身边的人，他爹娘、朋友、老师、妻子、情人。‘安稳’在徐志摩的字典里是找不着的，知是他命该如此，还是他个性所致，颠颇的爱情世界，使他的文章思想，富有浪漫革命的思络，在一个才开始起步的社会，他的行为是带来很大的冲击，像他首开先例的‘离婚’时代潮流。在他前端大放异彩，每看他的文章就像是感情要满溢出来，这浓烈的情感不会让人窒息，因为那字字句句都带著「真’阅读之后使人振奋，使人的满腔热血迸发。

    在我眼里徐志摩的一生不是极苦就是极乐，有如不安于室的野雀,，急着想要抓住属于他的自由与爱。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他有这能耐，却也了解那诱力与危险是深布在他的人生里，胡适、陈源、梁启超，这一个个都比他沉稳，他倒是天才，做的竟是与众不同之事。我想感情太过旺盛会师去理智，浪漫过头痛苦也将随之而行，但若他能终止他的狂妄，就没有这般刻骨铭心的诗和散文，也失去他风趣的言谈，徐志摩也就不在为徐志摩，潇洒走一遭，这喜怒哀乐也值得。在那极需启蒙思想的时代，有他的出现，有他那灿亮的笔锋，掀起的文学也非泛泛之浪潮，能说他没贡献么？或许他的人生是再好不过的体材。创造不歇，那恰似艳阳急骤，落花般的温柔，落的那时代一身璀璨浪漫。

    肆●引注资料　　注一、徐志摩诗集p1

    注二、新月的诗神—闻一多与徐志摩p184

    注三、新月的诗神—闻一多与徐志摩p191

    注四、新月的诗神—闻一多与徐志摩p224

    注五、新月的诗神—闻一多与徐志摩p225

    注六、新月的诗神—闻一多与徐志摩p230

    注七、新月的诗神—闻一多与徐志摩p239

    注八、新月的诗神—闻一多与徐志摩p245

    注九、新月的诗神—闻一多与徐志摩p248</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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