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就是嫁对人 第九章（4）

    信发出几天后，我接到了鱼儿的电话。从那之后，我们断断续续地联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在这期间，她的经历渐渐在我眼前浮出了水面。一切正像我预感的那样，曲折、破碎，而且充满戏剧性。然后，毕竟生活不同于演戏，舞台上再纷繁复杂的剧情都可以在帷幕落下的那一刻戛然而止，而生活却是一种经年累月的延续，很多事情发生了，结束了，而它的后果却需要我们用一生的时间来忍耐和承担。

    所有的，让我在七年后的今天依然心痛不已的一切，就从那时开始了，而我当时却没有丝毫的警觉……

    1995年，我在四川老家读完了中专，当时我像所有那个年龄的女孩子一样对生活充满了幻想，不甘于小城的平淡，于是我独自来到福州，就读于福州师大中文系。

    那时候，我觉得快乐就像挥霍不尽的阳光，生活中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丽而新鲜。学业之余，我还顺利地进了一家贸易公司做文秘。所有的，让我在七年后的今天依然心痛不已的一切，就是从那时开始的，而我当时却没有丝毫的警觉……

    公司的副经理叫东，从我进公司的那天起，他的眼睛就让我感到不安，也有些反感。半个月后，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来公司找东，他们是老乡，说着我听不懂的闽东话。别人告诉我，那个男人叫清，毕业于福州师大，现在和人合伙带了个工程队。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清，从那天起，他几乎每天都到公司来，一来就和办公室的每个人打招呼，而我却对他不屑一顾，也不想和他搞得很熟。这时，我无意中发现他常常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每当这时，他的表情和平日有很大不同，显得有些忧郁。

    很快，他开始了对我的追求，送花、请吃饭、约我看电影，这些都被心高气傲的我拒绝了，不过我心里还是喜欢的，毕竟这些满足了年轻女孩子被人追、被人爱的虚荣心。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年底，那时我在学校和公司之间奔忙着，桌上的鲜花每天都是新的，可我和清的关系却没有什么进展。直到1996年元月6日那天，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天，我留在公司加班，整个办公楼只剩下了我和副经理东，快要离开时，东突然像一只发情的野兽一样向我扑过来，企图强暴我，所有的眼泪和挣扎都无济于事，正在我陷入绝望之中时，清及时地出现了，把我解救了出来。东大为恼怒，扬言要对他进行报复。那天，清第一次拉着我的手，在刺骨的海风中，走在福州的街头。

    几天后，清被东打伤了，住进了医院。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所以内心很愧疚。我每天都去看他，在宿舍里炖好汤，给他送到医院。也许是出于感激，也许是真的爱上了他，就在他出院不久，我们恋爱了。他告诉我，他母亲去世早，父亲是个残疾人，他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春节将至时，在他极其温柔的要求下，我结束了自己的少女时代，从此，我们开始同居，当时，我们像很多热恋中的男女一样认为给爱情找到了一个最好的归宿。

    原来所有的一切竟然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骗局。我倾心所爱的男人，一开始就挖好了陷阱，等着我往下跳

    清是个很好的男人，他温柔体贴，每天早晨都做好早餐，看着我吃完后，把我送到学校。家务活儿从不让我动手，我的一些孩子似的任性妄为都能在他那儿得到原谅和包容。在他的呵护下，我每天傻傻地幸福着。

    他也有一些怪异的行为，比如，时常偷偷地看我，问我：如果他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会不会原谅他。每到这时，他总是欲言又止，把我抱得很紧。夜里，他常梦呓般地抓紧我，喊着：“别离开我，别抛下我。”我想，他是太在意我了，才会有这样的恐惧。他有一个加锁的日记本，有时他会偷偷地写着什么，然后又放起来。我从没问过他，我想，该告诉我的，他自然会告诉我。

    相爱中的时间过得很快，1996年4月，我怀孕了。那些天，强烈的妊娠反应让我死去活来。我要清去给我买堕胎药，清却舍不得，他说：“我们结婚吧，把孩子生下来，我都三十几岁的人了……”可我不想过早地进入婚姻，不想放弃来之不易的大学生活。时间一天天过去了，小生命在肚子里生长着，终于我的憔悴及不安让他心疼了。

    端午节那天，正好是我19岁生日，那天他一大早就打扮好出去了，让我在家等着他，说要给我一个惊喜。到了中午，蛋糕店送来了生日蛋糕，而他没有回来，黄昏到了，他还是没有回来，我在惶惑焦虑中做着种种猜测，想着他也许像书上写的男人那样知道女友怀孕后逃了，抛弃了我……正在这时，电话响了，是清的朋友打来的，他说，清出了车祸，正在医院……

    在我赶往医院的途中，天上下起了小雨，像是一滴滴眼泪，让我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到了医院，看到清血肉模糊，已经奄奄一息，他的神志却异常清醒，手里死死地抓着一个盒子，见到我后，他凄然地笑笑，把盒子交给我，并用目光示意我打开。那是个精美的锦盒，里面是一只黄金的戒指，还有几粒打胎的药片，我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泣不成声。

    清进了手术室，这时，他的朋友还有远在宁德老家的父亲、大哥、妹妹都赶来了。等待的过程漫长而残酷，我在心里一遍遍喊着清的名字，我只要他好好地活着，我要嫁给他，生下他的孩子。然而，他还是离开了，那个要做我孩子父亲的人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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