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80年代惊世骇俗的情感（1）

    对80年代的情感追忆非一时之冲动，这几年我一直在寻找80年代的情感印迹。

    80年代的时候，我还是南方农村里注定将来没有什么出息的村庄里儿童，或者说，接近青春期。80年代的情感往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对80年代情感的追忆，是要完成一个参与的虚拟角色，通过场景的重置，我的经历随即被拉长，我的意识被退行，回到了遥远的80年代。

    今天，我讲的故事很俗套，没有波澜，没有什么创新，也没有什么意识流色彩。

    很古老的第三者的故事，80年代文本叙述的婚外恋。

    之所以说第三者很古老，是因为这个故事的发生率并不因为科技和时代的进步而有什么质的变化，呈现出来的故事只是人类情感的自然史，这类故事古代文人就津津乐道，到了今天，依然是段子主要内容，不过，会加上旁听者公式化的评论：“这种事，太正常了。”

    在80年代，在那个骚动的时代，爱欲和伦理剧烈冲突的年代，被压抑的横冲直撞。当这个情感文本成为文学语言的时候，故事突破了文学叙述的框架。

    当时，有人对我所讲述的80年代故事给予了超常的评论，这个论调在今天看来，依然不合常规，不过似乎见怪不怪了，但在80年代，那种论调是惊世骇俗的。

    1985年发表的刘亚洲小说《一个女人和一个半男人的故事》引发了很大的争议。

    这个故事的背景充满了悬念，发生在军队，而且在老山战场上。这个故事主角只有三个人，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发生的婚外恋故事。军长的儿子陈淮海，陈淮海15年的朋友罗一明，罗一明的妻子，一个在故事中没有命名的女人，或者说，这个女人是两个男人之间战争的一个符号。

    朋友妻不可欺，但陈淮海爱上了罗一明的妻子，换句话说，已为并且怀孕的罗一明的妻子大胆向陈淮海示爱。

    如小说中所述：最近他（陈淮海）成了全团议论的中心。

    这种议论是有颜色的。他的名字和一个女人的名字被一张张嘴共同传递着。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已经是一个故事了，一个男人和一个漂亮女人呢？一个男人和一个已婚的漂亮女人呢？而那已婚的漂亮女人又是自己好朋友的妻子。

    矛盾开始，冲突开始，困境凸显了，但这种婚外恋的心理独白并没有华丽的包装，在平淡的叙述中，看不出批评和谴责的道德成分。

    为什么叫《一个女人和一个半男人的故事》？是因为罗一明的妻子评价罗一明不像个男人，陈淮海评价罗一明也不像个男人。

    罗一明在战场上用枪自残企图逃避战争，并且装死，被陈淮海发现后，最后执行枪毙，但是能证明这一幕的战士牺牲了，陈淮海被指枪杀了情敌。甚至，罗一明的妻子也不相信罗一明当逃兵，被陈淮海枪杀。不过，她对陈说：“不管怎么样，我爱你……我还知道，你也爱我。就这样！”停一停又轻轻补充道，“这样还不行吗？”

    没有谴责，没有幻想。小说叙述很冷静，传达出不管这种爱源自什么，都是无罪的，也就是说，这种爱拒绝道德判断。

    实际上，对于任何一个时代，这种来自的自然史，我们无法提供一个可供审判的模板。

    先不忙看那个惊世骇俗的评论，让我再讲一个80年代凄美的婚外恋的寓言。

    楚良1985年发表的小说《对第三者的审判》，与其说是描写第三者的纯洁爱情的悲剧，毋宁说是对婚外恋诗意化的赞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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