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梦魇

    我被他拉出教室，依旧他一贯的步伐，也依旧一贯的熟悉动作，他的背影、人影皆人人称羡，而我是这样幸运的让他拉着，然而我却开心不了。

    是这样的动作太习惯，还是已经没法因为他而笑了？

    他一路都绷着脸，脸上明显不悦，扯着我的手不愿意放开，直到将我带到音乐教室。

    「为什幺不反抗？」他严厉的双眼朝我看来，视线投来的瞬间，我瞥见他的眼底有着无数些闪光闪烁着，他冷凛凛的气息使我不禁噤声。

    而我的不语，令他感到更加生气。

    「倪系羽，妳以前是那样人人崇拜的资优生，也是人人羡慕外表的女人，为什幺妳现在被他们这样一弄，就只在一旁忍气吞声，一句话都不说？」他的脸上因大声向我咆哮而浮现些许赤红

    「我为什幺不出声？我有资格出声吗？」唇边带出一抹笑，讽刺着自己   我有什幺资格出声？

    他们所弄得、对我做得都是妍熙的宝宝带给我的处罚，我还能说什幺？

    他似乎还想说话，我却不想让他开口，一把堵住他的话。

    「我让那个宝宝没办法体会什幺叫人生，让他还没能够得到自己的名字就带着自己走回原地，他是男是女我都不知道，就连我让他出生的机会都没给他，这样的我，还有什幺资格叫他们停止？」

    我没有资格。

    「倪系羽妳能不能别把这件事怪到自己身上！」他朝着我怒吼，像是不理解

    「这难道不是我的错吗？」我撇头正眼与他对上眼眸，「难道妍熙不是因为我，所以才觉得痛苦、难过吗？」

    「这当然不是妳的...」

    「是！是我的错！」我怒吼，那些情绪一个个排山倒海地朝我扑袭而来，使我失控，「假如一开始你不要告白，假如一开始你能对他专一，假如你好好关心她，假如你...」

    「倪系羽！」他一把掐住我的肩膀，像是要拉回真正的我一样

    没用的。

    从前的倪系羽再也不会回来了。

    「御少曮...假如你不要爱我的话......」我没力气的任他摆布，双眼失焦，无神地望着地板呢喃   你不该喜欢我，也不该让我去爱上你，我们的一开始，就是场错误。

    「倪系羽！难道我的爱就不值得妳接受吗？」

    我抬起头，一瞬地收起方才的懦弱情绪，眼神转冷地回道：「你可以放我走了吧？」

    御少曮紧紧抓住我的手不肯放，眼里跟我比着倔强。

    「御少！我真的不是配的起你的人。」我冷着声，小小眼珠子瞪向他

    「我说过不要叫我御少！」

    我冷哼一声，「你就算再怎幺不爱别人这幺叫，你也是那个，人人都无法比配的御延长少！御少曮！」   能不能...放过我了？

    「我跟妳说过的。」

    他沉着声音，眼里带着杀气的托起我的下巴，直狠狠地自我的嘴吻了下去。

    我想推开他，可是很无能为力，全身突然一阵没有力气，只能乖乖地让他圈在怀里。

    唇边嚐到一丝很苦涩的味道，而那味道却逐渐地加深，慢慢地变多，直到我和他的唇上都留有那湿着的苦涩，他才甘愿放开我，接而一把地自音乐教室走出去。

    御少曮，怎幺你就是不能放过我？

    有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地自脚底下传来，一阵脚软使我慢慢瘫倒在壁边，那种感觉，混杂疼痛，也使出一种疲惫，身体似乎快要不是我的了。

    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如果有一天，我回到从前...回到最原始的我，你是否会觉得我不错...哦...」蓦地，教室内侧传出一道男声，配着吉他地拂过我耳稍   我抬起头，发现在墙后，有一个男孩，怀里抱着吉他唱着。

    而他似乎也知道我的存在。

    「如果有一天，我离你遥远...不能再和你相约...你是否会觉得我已经说再见...」他的嗓音微微地低沉，却相当的好听   我阖上眼眸，靠着壁边仰头，然后，听着这一首歌。

    「当你的眼睛瞇着笑，当你喝可乐当你吵，我想对你好，你从来不知道，想你想你，也能成为嗜好...当你说今天的烦恼，当你说夜深你睡不着，我想对你说，却害怕都说错。」音在此断了个点，而我却自然而然的接了下去，「好喜欢你，知不知道。」音落，我听见吉他被搁下的声音，就静鸦一片了。

    睁开眼睛先是模糊一片，再来才对焦，我瞥见一个男孩与我一样坐在地上，他正看着我瞧，发现我的视线与他对上时，他对我微微一笑。

    「有好一点吗？」忽地，他开口发了话

    「蛤？」不明所以，傻愣的表情就这样被他看见，见状他又笑了起来

    「咳...我是说，不知道我的歌声有没有让妳陶醉？」

    陶醉？

    「你刚刚都看见了吧？」收回前刻表情，换上覆在脸上已久的面容，声音冷凛凛的说话

    「嗯，都看到了。」他直率地说

    「全部？」

    「全部。」

    所以他...包括我哭，和御少曮接吻，他..都看到了？

    「你为什幺要偷看，你不知道这样很没礼貌吗？」我朝着他凶道

    「是我先来音乐教室的，系羽。」

    他还喊出我的名字？

    不过，他知道应该也是正常的，所以这也不用大惊小怪的。

    起身，準备走出教室，而他却叫住了我。

    「系羽，我叫落子爵。」   我没再回头，直接步出教室。

    没管他怎幺叫我，也没管他自我介绍，脑袋里，现在全是御少曮，和他吻我的画面，一幕幕都想像是烙印一样，挥之不去。

    这就是，所谓给我的罪行刑责吗？

    「倪系羽，妳真的好贱！」我大声地吼出来，也大声地哭出来

    人一天到底哭多少滴眼泪，才能有一公升的眼泪？

    到我流完眼泪的那天，又会是什幺时候？

    我想，等都不够吧，汙衊的羽翼，谁又能让它白皙回来？

    ?

    天边的色调像是水彩被染污一般，灰濛濛一片，乌云里还藏着些许夕阳的余辉，像是调色盘失了色泽。

    「咦？系羽？妳...」

    「老闆娘，今天让我打工好不好？」

    老闆娘的表情透漏不解，看着我的脸直瞧，却看不出任何端倪，后来轻叹口气，让我到后头拿围裙。

    「有什幺事能让我做吗？」我走到老闆娘面前问着

    「妳帮忙擦桌子吧，顺便整理一下书柜的书就行了，做完就好了。」   应允后，我拿着抹布到刚离开客人的桌子开始清理。

    这是间能在这待的麵包店，坪数不大，却像是咖啡店的规模，而我之所以会在这，也只是某一次无意间来到这买麵包，发现应聘员工就来打工了。

    擦完所有的桌子，才发觉还有一桌有人，放抹布挂回原处，我走到书柜前开始整理书本。

    书本不怎幺凌乱的，我明白老闆娘只是不捨让我做事而已。倏地，一本绘本自柜上掉至脚边，一边训斥自己恍神，边蹲下捡起那一本书。   那本书的书名叫做：天使与恶魔。

    书名使我产生兴趣，我翻开第一页看起，然后一页接着一页。起头是一个天使，他来到一个地方，他认为那个地方很黑，在他还没判定自己的位置时，翅膀被黑暗一步步吞噬变成黑，他很慌，却无能为力，时间之久，他也放弃挣扎，在黑暗里试着和黑合为一体。

    烂故事。

    将绘本阖上，起身将故事放进书柜里，旋身往柜台反方向走。

    没有要离开之意，只是不想要走回柜台，在经过某一桌的时候，手心忽然被塞进一张皱摺物，我没低头，握紧那东西继续走。

    走到墙里后，我将手心摊开，手心上的，是一张卫生纸，然而那一张卫生纸的周围开始出现水滴，一滴两滴的啪地直落下。

    我能不哭的，怎幺现在眼泪就这样一直地不停歇？

    卫生纸上的皱摺看得我心抓疼，就像伤口在尚未癒合前一直被人抚着一样，疼得自己受不了。

    将卫生纸抓紧在手心蹲下身，用袖子擦去眼泪，一个人躲在墙后，不出声的啜泣着。

    原来，我其实也很想要哭的。

    因为，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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