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1

    但人生确实会有发生意外的时候。

    段考结束的隔週，我僵着脸直瞪布告栏上的成绩名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到自己的名字落在第六名的位置，我的眼前天旋地转，强烈寒意更是从脚底一路窜升到头顶。过去始终在前三名的我，这次却被一脚踹出去，就算以总分数来说，我并没有退步，还比上次段考进步十几分，可是原本落后我的人，却在这次忽然突飞猛进，以极小差距胜过我！

    之后的课堂上，我完全没办法面对虎姑婆的脸。

    为了不加入她的私人特训，我还向她保证没问题，可是我却搞砸了，不用想就能知道她会怎幺看待我。而事实也如我所预料的，虎姑婆真的不再正视我，她上课时偶尔扫过我的视线，就跟她平常看芮娜的眼神是一样的。

    毫不避嫌的冰冷、漠然、以及参杂鄙夷的厌恶。

    虎姑婆当着全班同学面前对我冷嘲热讽的时候，我浑身紧绷，胃绞痛到整个人如坐针毡，在这最难受的时刻，我眼角余光甚至还瞄见芮娜和几个女同学对我幸灾乐祸的笑颜。

    羽菁学姊后来再找我吃午餐，我一到图书馆凉亭，竟发现曼书学姊也在场。

    「虎姑婆这几天有没有找妳麻烦？」得知这次段考名次的事，羽菁学姊特地关心我一番。

    但在曼书学姊面前，我无论如何都无法畅所欲言的诉苦，只能扯扯唇角。

    羽菁学姊看出我在强颜欢笑，柔声安慰着：「永恩，别在意虎姑婆对妳的态度，虽然名次掉了，但妳的总成绩并没有退步不是吗？而且，听说虎姑婆其实本来就会找几个她喜欢，又功课好的学生，私底下对他们进行辅导，甚至还会洩题给他们呢。虽然我不敢说她这次也有这幺做，但我认为是有可能的。」

    我惊讶不已，「这是真的吗？」

    「是呀，就像曼曼，她去年是读数理资优班的。有一次虎姑婆也要她放学留校，帮她进行一对一指导，但是曼曼拒绝了，还当场指责虎姑婆这幺做很卑鄙，结果曼曼就被她打入冷宫，曼曼也决定转去普通班，摆脱她的掌控。在我认识的人当中，就只有曼曼敢这样顶撞她呢！」

    我不禁愣愣望向曼书学姊，没想到除了芮娜，还有人有勇气公然反抗虎姑婆。

    就在我不禁对曼书学姊肃然起敬之际，她正好吃完在便利商店买的饭糰，优雅地将包装纸摺好，同时打破沉默：「不再受虎姑婆关爱，让妳觉得很受伤吗？」

    过了几秒，我才意识到曼书学姊是在问我，「咦？」

    「妳是因为被挤出前三名难过，还是因为自己没办法再被虎姑婆信任所以难过？」曼书学姊淡淡睇着我的眼，「妳是真的觉得难过？而不是觉得鬆一口气？」

    「曼曼，永恩本来就是对自己要求特别高的人呀。发生这种事，多少都会觉得挫折，妳就不要说些让她更沮丧的话嘛！」羽菁学姊轻拍她的肩。

    「挫折，是吗？」曼书学姊唇畔浮出一抹笑，「可是我不认为妳是这样。」

    我喉咙发乾：「??我不太明白学姊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妳现在表现出来的失落跟沮丧，有可能不是真的。」她回得云淡风轻，「妳只是故意让我们以为妳很难过而已。」

    我整个人僵住不动。

    羽菁学姊这时再缓颊：「曼曼，妳怎幺这样说啦？永恩干幺非得故意这幺做呢？」

    「我只是老实说出我的感觉。永恩学妹，在不同的人面前，好像会有不同的样子。」曼书学姊拍拍制裙，从容站起，「妳们继续聊吧，我先走了。」

    她离开后，我跟羽菁学姊都静了片刻。她歉然地对我说：「永恩，别在意曼书学姊刚才的话，妳也知道她的个性就是那样，特别心直口快！」

    「我知道，我不会在意的。」我马上挤出笑容，「我想，曼书学姊说不定也是在安慰我吧！」

    「对对对，她这个人其实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妳能明白就好。」羽菁学姊神情放鬆不少，「对了，永恩，之前我们说好，段考结束后妳来我家玩，顺便过夜。要不要就这个礼拜？我爸妈两天都不会在家喔。」

    「嗯，好啊！」当气氛好不容易转为轻鬆，我不想再让羽菁学姊看到我有气无力的样子，于是也不打算再提到虎姑婆的事。

    然而这一天的午休，我趴在桌上，始终无法入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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