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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回位子上，很多人都朝我看了一眼，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我不懂他们为何如此，只好无时无刻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

    「喂，妳刚才为什幺在和郑莫唯说话？」一个女生跑来问我，眼神中满满的不屑。

    「谁是郑莫唯？」我疑惑地问，我刚才有跟叫做郑莫唯的人说话吗？

    「妳跟谁说话妳都不知道？哼！」那位女生撇撇嘴：「就是六班那个棕色头髮的男生啊，得过很多水墨画的奖状，走廊那些都是他的画作，因此他在学校是风云人物。」

    我的脑袋像是被雷轰了一下！

    他就是郑莫唯？我一开学在水墨画奖状上看到的郑莫唯？！

    那个女生见我一脸不敢相信，似乎更不开心了：「妳该不会想说你不知道他就是郑莫唯吧？」我正要点头，她又道：「哼，少骗人了吧！听说妳以前是个懦弱无能的人只会找别人当靠山，妳现在该不会想找郑莫唯当靠山吧？少做梦了！」

    全班先是一阵哄堂大笑，开始有人跟着附和，张瞳忽然把一盒东西摆在我桌上，我防备地缩着身子，不敢触碰。

    她直接打开盒子朝我丢，里头飞出一只蟑螂，我吓得大叫出来，跌坐在地！

    全班又是一阵大笑，没有人想来帮助我的意思。

    张瞳蹲下，用手抵着我下巴要我抬起头和她对视。

    「很无助吧？」她美丽的脸庞附着一张冷笑：「没有人肯救妳的感觉很糟吧？」

    『有人可以帮忙放我出去吗？』

    『拜託救救我！求求妳们救我……』

    张瞳当时求助的脸和现在她冷笑的脸在我眼前重叠了。

    不希望她因为那件事而变得冷血无情……但是不想发生的事，最后还是发生了呢……

    她搧了我一巴掌，随即站起身走人。

    我看着班上所有人幸灾乐祸的嘴脸，马上转身跑出教室，正好在门口和隔壁班级里的郑莫唯对视到，我别开视线跑去厕所关起门。

    我抱着膝盖不停发抖，再也按捺不住情绪，只能藉由在厕所大吼发洩……

    是我害她变这样的……全都是我害张瞳的，被这样对待也是我活该、都是我的报应！

    我后悔我的懦弱、后悔以前的我所做的一切。

    只能放声大吼，只剩这个方式才能使我自责的想法得到一点释放……

    「何囡！」是谁？

    「何囡！出来！」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怎幺会有人呢？

    而且这个声音好像某个人……

    「妳在哪里？赶快出来！」脚步声越来越靠近。

    我却突然想起张瞳被关在厕所那一幕。

    『放我出去！有人还在吗？！』

    『有人可以帮忙放我出去吗？』

    现在我把自己关在厕所了，被关进厕所就是这种感觉吗？

    「何囡，妳在厕所吗？」那个声音走了进来。

    那幺没有人救自己的感觉呢？又是什幺感觉？

    我这间突然被人敲门：「妳在这间吗，打开门好吗？」

    不要救我……拜託不要救我。

    门外的人见我没反应，直接用力撞坏门锁，站在门外的人正是郑莫唯！

    我缩在角落惊愕地看着他，早已哭红的眼睛又矇上雾气：「你为什幺要救我……你就不能冷眼旁观吗！」

    他不理会我的哭喊，直接伸手要扶我站起来，我马上拍开他：「就让我关在厕所被人冷眼旁观一次看看！曾经的我就是这样对待别人，我要惩罚自己、让我自己去感受被冷眼旁观的感觉！」我对他又踢又打：「不要救我！走开！」

    郑莫唯忽然抓住我的手，拧着眉道：「妳疯了吗？惩罚自己？」他朝我逼近，使我动弹不得：「这样伤害自己事情也不会解决，就算妳有对别人做不好的事也要试着道歉和原谅自己，这样日子才过的下去！」

    我愣然看着他，没有任何动作，只剩积在眼眶的泪在滑动。

    「道歉了她会原谅吗？道歉了我就没有错了吗？」我又感到一阵鼻酸：「我已经让她改变得太多了，都是我害她的……」

    郑莫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哭泣，最后把我拥入怀中。

    ?

    「明日就是士兵们要攻打齐国的日子，今晚和我去一趟树林。」我突如其来的这句话使青海她们三人一愣。

    「去树林要做什幺？」舞姒偏着头问。

    「有一位士兵叫赫武，他会帮助我们逃离贱奴区。」

    「可是我们并不认识他，他可以信任吗？」陵月担心的神色全在脸上。

    「不管怎样我一定会带着妳们离开，收拾一下东西吧。」

    她们也不再多说什幺，到了晚上便和我一起到树林。

    赫武拿着一盏灯在研究地图，一发现身后有脚步声才转过头来：「这些是妳的朋友吗？」

    「是，如果没办法带她们一起走，我也不会离开贱奴区。」我坚决地说。

    「一定可以带她们一起走的，不过先穿上这个。」他拿盔甲、刀剑给我们：「我要你们穿着军服混入军中，明日跟着军队离开秦国，到达齐国边界时会有一条小径，在作战之前妳们尽快走小径离开，不要让其他人发现。」

    他说完便拿盔甲给我们所有人，当他和我四目交接时，两人都没有移开目光。

    『我不会为了自己的命去牺牲一个柔弱女子。』

    那日夜晚的话语还在耳边缭绕，我别过头道：「我会试着相信你。」

    赫武先是凝视我一会儿，才微微勾起嘴角：「谢谢。」

    所有人都穿好盔甲，便跟在赫武身后走进军营。

    军营内有许多只火把照明，三五成群的士兵聚起来喝酒聊天，也有人在练剑、射击或讨论攻打路线。

    我们四人戴着头盔不易被人发现，终于顺利到帐篷内。

    「这是妳们今晚的帐篷，有什幺事就告知我一声，我一定尽快赶来。」赫武正要转身离开帐棚，见我低着头不说话又回过身：「怎幺了？」

    我对上他的红褐眼睛：「你被派去前线吗？」

    「是，秦王想要早点了结我，就等于早点消了他的怒气。」他表情平静，眼神中有柔和又带点阳刚的气息。

    看着他的表情，我忍不住道：「你真是沉稳得让人敬佩。」我望向在收拾行李的陵月：「和她真是像。」

    赫武也往陵月看，良久后才道：「有时，两个沉稳的人更无法好好相处，我们对事情都太冷静，所以互相猜不出对方的心思。」

    「如果你能够平安归来，再和陵月相处看看吧，我希望你们能够多多认识。」

    赫武微微勾起嘴角，转身要离开帐篷，我抿了抿唇，在他身后大喊：「一定要平安归来！」他回头，我深吸一口气：「我现在能依靠的只剩你了。」

    「放心吧。」他露出笑容：「我一定会回来。」

    青海她们三人都睡下后，我坐在床上望着窗外。

    月光透进帐篷内，薄薄云层的影子漫游在夜风之中，我忽然想起母亲和高祈哥哥的脸，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否过的好？

    母亲是否还在做针线活撑家计？高祈哥哥是否待在军中一切平安？

    我缩着身子，把头靠着膝盖……好累。

    当初一直想逃离关着我十八年的老家，想要去见见外面的新事物，可是出来后才发现这世界并非我想像的那幺美好。

    那时的我还天真的想在节庆时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欣赏天上烟花，可是吕尹把我推去秦国当上公主后就只能待在皇宫内，这一切几乎不可能实现了。

    到底什幺时候我的生活才能安稳下来呢？

    太阳缓缓升起，照亮整个军营，一阵敲击声把我们吵醒，赶紧换上盔甲前往广场集合。

    「听好，要尽量压低头跟着前面将军，我攻完前线就会去小径和妳们会合。」赫武拿刀剑给我们，说完后便混入前线的队伍之中了。

    「姊姊，如果我们没有顺利溜进小径，不就要和齐国士兵厮杀了？」舞姒紧握着陵月的手，陵月抿着唇不说话，看起来也有些紧张。

    「不用怕，如果想出贱奴区就赌一把吧！」我举起刀剑，抬起头笑道：「既然都走到这步了，怎幺可以退缩放弃呢，努力往前冲就是了。」

    青海见我如此，也笑道：「是啊，有什幺难关过不了的？权隐香连秦王那关都过了，没有什幺好怕的。」舞姒和陵月听了此番话，也终于露出笑容。

    「出发了！」前方将军大喊一声，五万大军浩浩蕩蕩地离开秦国。

    成功？失败？就看命运怎幺选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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