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6：我以为(3)

    ?

    大上学前的这个暑假过的异常地快，我想是因为真正让心情放鬆下来确定学校都是八月初的时候了。陆续收到学校的新生包、被加进去新生的社团、有直属学长姐私讯关心什幺的。

    我没有特地把社群网站上的个人资料更新，系上到了八月下旬也还没有正式的直属分配的样子，但新生的社群网页上陆续有人在做自我介绍和学长姐提醒开学注意事项。

    我躺在床上，快速地翻滑着手机萤幕，看着一串串的留言，却怎幺也提不起劲跟着写自己的自我介绍。一种陌生、害怕却又期待的感觉在胸口蔓延开来，突然地，一个念头闪过脑海，我想还好真的有跟以茗同校。即将第一次离开家和一群未来没意外不太可能到很熟的人相处，想到就觉得有些反感。虽然在高中时期也没有跟班上同学相处的多融洽，但至少我知道我还有詹霈恩，偶尔还有林晨楷。想到这，我才恍然发现，原来三年前伪装起的微笑的面具，早已默默在他们两个面前卸下。

    也许不像在以茗或昕岚面前那样明显，但我知道，在心里的某一处对詹霈恩和林晨楷产生了依赖。

    「依晴，妳下午有空吗？」手机倏地震动，上头传来一则讯息。

    看着上头的名字，我愣了会，是林晨楷。怎幺会突然找我？带着莫名的疑惑，我打开讯息快速地回传：「没事，怎幺了吗？」

    「我有事想跟妳说，方便来学校侧门的咖啡厅吗？」

    盯着萤幕上的字，心跳莫名地加快，脑海里面快速闪过前几天的事情──那件我没有告诉以茗或昕岚的事情。

    深呼吸了口气，我才回了讯息：「喔好喔，几点？」

    「三点可以吗？」

    「嗯嗯好，待会见。」

    「待会见。」

    在答应了林晨楷这个邀约的瞬间，我知道我又会多一件不会跟以茗和昕岚的提起的事情。这个时候的我，对于爱情和友情的分寸拿捏并没有太好。即使我很清楚，关于我的爱情，只跟夏以茗一个人相关。

    回到家，我果然笑不出来，心情跟脚步一样沉重。爸爸喊着我的声音我也自动忽视，默默地回到房间，将自己抛到床上。

    「我喜欢妳，依晴。」看着天花板，脑中全是方才林晨楷对我说的话。

    那句我很久没有听过的话，那句我很想再听一次的话──偏偏这四个字，我只想听夏以茗亲口告诉我，而不是林晨楷。

    咖啡厅里的气氛尴尬的诡异，我望着桌上的焦糖玛奇朵，却一口也不想喝。不只是因为这里的甜度和夏以茗替我特调的不同，更是因为眼前的林晨楷对我说着我无法回应的话。那一瞬间，我好像有点懂了，明白当初我向夏以茗告白时他进退维谷的感受。

    是好朋友阿，所以不想和爱情扯上关係。你不是我在等的那个人，但作为朋友，我也不想因此而失去对方。

    「对不起……」最后，我只能这幺说。

    林晨楷心思细腻的程度绝对是无庸置疑的，在这二年级之后，他不只一次问过我和夏以茗之间的关係，也许爱情这种东西还是旁观者清，在我发现之前他早就看见了我喜欢夏以茗的未来。理所当然，现在的他猜的到。

    「妳还是喜欢夏以茗吗？」

    「还是喜欢？」对于他知道我喜欢夏以茗的答案我并不意外，但意外的是他所说的话，最后一次和他讲过夏以茗的事情时，我还未正视自己心情，他哪来这样的问法？

    「上次妳抱着我哭的时候，是为了他吧？」

    语落，我只能继续低下头，望着咖啡的表面，点点头：「原来，你都看出来了。」

    那是我唯一没有让夏以茗和黄昕岚知道的事情──在学测前为了以茗那句令人不安的约定而崩溃的我。

    在考试前一个礼拜的星期五放学，那天以茗和昕岚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老师不会到班，他们提早离开学校先去咖啡厅。整整一个礼拜下来，面对模拟考试题的不熟稔和对自己的没有自信，以及和以茗的约定扰乱我所有的心思。说不上来的不愉快，只要想起任何一件事情，就会让人烦躁难受。

    勉强挂在脸上的面具早已支离破碎，只残留着碎片的苦笑。什幺也隐藏不了的笑容。

    我埋头在英文杂誌的字里行间，苦行于字句中的副词、代名词，关代，回过神来，才发现只剩下我一个人坐在教室里。是该起身离开学校和平常一样去咖啡厅的，但双腿却不听使唤，怎幺也站不起来。我很清楚，那是心头抗拒的声音蔓延到了双脚。

    想起以茗的笑容，想起他那天说的约定，想起他和黄筑瑄的互动，想起他亲口直接说的「不行」，还有一次又一次要我放弃喜欢他的要求。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压力大的时候，任何的小事都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有，原来，在国中那段感情之后，我并没有变的比较坚强，只是学会了伪装自己。

    可是有谁知道，伪装久了，会很累、很累？也许他知道的，夏以茗他知的道吧！他的笑容，既讽刺却又适时地在拯救着我。

    「怎幺还没有走？」已经空了的教室，多了一抹他人的声音。

    林晨楷在我的脑袋装满负面情绪的时候，站在我的眼前，用担心的表情看着我。也许是被满溢出来的黑暗能量佔据，被无法对夏以茗说的不安和恐惧折磨到了极限，看见林晨楷的瞬间，眼泪竟无法控制地掉了下来。

    那一天，他什幺也没有多问，只是抱着我，紧紧地，用着担心、不捨的口吻不停地在我耳边说着：「没事的、没事的。」

    即便在那一天，我察觉了林晨楷的心情，但我依然告诉自己「只要他没有说，我就不能随便猜想」。没有破坏的平衡，就可以继续保有原来的友情。

    现在重新想过一次那个时候的事情，我才发现我既是林晨楷的角色，也是夏以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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