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6：我以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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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放榜的日子一天一天地逼近，距离倒数只剩下不到二十四小时，我的脑袋里不停地惦记着以茗想给我的答案。不过听到答案的前提是：我们上同一所大学。虽然类组不同，但k大确实一直是我们的目标，只是所选的科系不同。

    但是，为什幺要同一所大学？万一没有同校，那我是不是永远不会知道夏以茗到底想讲什幺？他到底有没有心想跟我说清楚？就算是拒绝的答案也好啊……不知不觉中，一颗心为了他的一句话躁动、患得患失、害怕。

    「欸，」今天的放学昕岚因为报考艺术大学到外县市还没有回来，我在咖啡厅门口停下脚步，「可以先不要进去吗？」

    已经搭上手把準备推开门的以茗不解地转过头：「怎幺了？」

    「你不害怕吗？」我嚥了口气，「明天的结果，k大放榜。」

    他不语，只勾起微笑，走近我。

    「你就这幺有把握？」我抬起头看着比我高出一颗头的他，那抹笑容很轻、很温柔，却紧揪我的心，因而显得刺眼。

    「算有吧，不过当然还是会怕，因为这不只决定大学。」他将手臂压在我的头上，我的心跳不自主地漏了拍。「还有跟妳的约定，我还欠妳一个答案。」

    语落，他移开手，微蹲下身子对着我扯开笑容。

    此刻的我胸口涌上一股气，一直纠结自己的烦恼缠绕到了极限，我紧握起拳头，闷闷地问了一声：「那如果没有同校呢？你就不告诉我了吗？」

    顿时，只剩一片寂静迴荡着风吹动门上风铃的清脆声响。

    「会。」他敛下眼，小声地说，「就算不同校，我还是会说。」

    「真的？」

    「我会说，所以妳不要担心了，而且我知道妳一定可以！」他再次对着我微笑。

    那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早就彻底爱上他的笑容。那抹简单的微笑，是对我来说最有力的强心针。

    只是，在过了好几年之后，我才真正明白那抹微笑才是我最大的救赎。

    爱上夏以茗，很痛苦，但真的很幸福。

    隔天的结果，学测最残忍的地方是就算成绩够好，第二阶段的面试永远操控着生杀大权。

    k大的网页上，候补56名的字样在我的名字旁边。一时之间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詹霈恩拍了拍我的肩：「依晴，结果如……」何。

    她的话没有说完，我只感受到她伸出手触碰我的脸颊。

    「没事。」她抹去我泛出的眼泪，下意识的抱住我。

    那是开始準备指考的哨声，另一方面，我惦记着的是和以茗的约定。我没有哭出声，只是任由眼泪悄悄的滑落，闭上眼睛，感受着无从改变结果的无力感。

    一整天，明明外头的太阳那样炙热，照亮着一切，我却觉得这世界陷入了无法挣脱的黑暗中。

    最后一节课的钟声响起，我愣愣地收拾着书包。然后坐在位子上自顾地发呆，詹霈恩和林晨楷走了过来。

    「依晴要一起走吗？」詹霈恩问。

    我摇摇头，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我跟以茗有约，我在教室等他就好。」

    詹霈恩只能妥协跟我说再见，但她的眼里却掺杂着複杂的神情。我知道，对不起让她担心了，但现在的我真的暂时什幺也不想思考。

    包括以茗的事情。

    我站起身，背起书包快步走向教室门口，想逃离开这个地方以及接下来要面对的现实──现在的我不想见到夏以茗。

    我走下楼梯，什幺也不想地往下跑。也许人在慌张不安的时候，智商会瞬间降低吧。明明不想见到他，我却犯了最要不得的错误。

    「去哪里？不是说好在教室等我？」一股力量抓住我下走的我。

    当然是他，绝对是他──夏以茗。

    如果是平常的我当然知道要下楼一定要走另外一头的楼梯下楼才不会经过夏以茗他们班，偏偏我今天却只记得要快点离开，忘了教室外的楼梯走下去会碰巧经过夏以茗的教室。

    「我今天有点累，想先回家了。」没有转过头，我小声地说。

    「跟我来。」

    他没有管我后续说的一连串「放开」，逕自地拉着我往下走，到学校球场边的凉亭才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着我，但拉着我的手并没有放开。

    「没事的，指考我也会和以前一样陪妳，」他又一次将手臂直接放在我的头上，我们之间的距离因而靠近许多，我的视线範围里是他的胸膛，整齐的制服上绣着一排蓝色的学号。

    听见他的声音，原先用面具建筑起来的坚强却瞬间崩坏。哽在喉咙的苦涩刺激着鼻樑还有泪腺，但到了最后我还是没有哭出来。这样的结局我没有那个资格哭，只是自己还不够努力的惩罚罢了。

    我下意识地向前将头轻靠在胸前：「对不起，我知道这只是对朋友的关心，但就这幺一下下就好，让我稍微倚靠一下。」

    我没有在他的面前哭，但我会在他的面前卸下坚强的伪装。

    「依晴，妳还想听答案吗？」他收回放在我头上的手，没有像漫画电影的情节抱住我，只是站着让我靠着。

    我没有出声，点了点头。

    「妳还喜欢我，对吗？」

    「喜欢。」我小声地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靠着他的位子很靠近心脏，总觉得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已经放学一阵子，学校最热闹的地方是球场。而凉亭这边基本上不太有人经过，空气中少了平时的烦闷和躁动，明明是可能令人心跳不安分的距离，此刻却觉得异常安心单纯。连那句「喜欢」也显得简单。

    「我想了很久，妳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朋友，」他叹了口气，「比起其他女生，我更想好好珍惜和妳相处的时光，不想因为爱情让彼此之间的感情变质，所以对不起上次这样拒绝妳。」

    我靠着他的胸膛，轻轻的摇头。

    「我知道，你不用道歉，喜欢你一直都是我的选择。」

    他抬起手抓着我的双臂，在我们之中拉开一点距离然后微微低下头认真地看着我：「我答应妳，如果能上同一所大学，我会好好考虑我们之间的事情。」

    这一次他的笑容还是那抹很轻、温柔的笑。

    我一时半刻愣在他的笑里，原先胸口的不安心烦再一次因为他的微笑稳定下来。

    「那在这之前我会一直这样喜欢你。」我拉开他的手，低下头小声地说。这一刻，我才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和平常一样直视他的眼睛，才发现原来对他的喜欢很单纯、很深刻，是不敢直视的心跳加速，会脸红耳热的害羞。

    「加油，我知道妳可以的。」

    直到我真的上了k大，在指考放榜那天，我们在咖啡厅庆祝那天，我才知道原来当初他说的不只是欠我的答案、约定，更是另一种鼓励。夏以茗也许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他笑着说因为我是必须有明确目标才有动力的人。

    「就算没有跟你约定，我也会努力考上k大好吗？」

    「是、是、是我知道！」

    虽然这个答案令人不爽，又显得他的自恋。但不得不承认，因为有和他的约定，因为有他的鼓励，我才能不停地往前，走到这一步。

    「我看，是以茗自己也很想跟依晴同校！」不属于我们的声音传来，颜叔叔端着烤好的饼乾笑着说。

    「原来是这样啊！」我打趣地看着慌张起来的夏以茗。

    「颜叔你别乱说！」

    面对夏以茗的反驳，颜叔叔只是笑而不语走回厨房。

    「不用不好意思啦！我知道你很想跟我同校！」

    「是阿，我是想跟妳同校。」

    夏以茗突然老实地回答，收起方才慌忙的模样，换上一脸认真的表情让原本还想着要闹他的我愣了半晌，拿起饼乾转移注意力。

    「我之后会跟昕岚住在学校附近的房子。」他喝了一口桌上的可可，转移了话题。

    「你不住宿舍吗？」

    「昕岚他……」以茗的表情突然变的凝重，但很快又被他装出来的笑容掩盖过去。「我不是说过吗？我不能没有昕岚照顾啊！」

    他笑的和平常一样灿烂。

    「也是，没有了昕岚的夏以茗会变成生活白癡吧！」即使察觉了那一瞬的异样情绪，我还是只能配合他继续演着这场戏。

    我不晓得以茗是否知道昕岚的感情，更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还有着什幺我无法帮他们分担的压力。只是，想到昕岚又想到那天在学校凉亭以茗给我的约定，怎幺也无法开心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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