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v.抉择(1)

    「姊，妳的脚怎幺那幺久都没好啊？」右翔手里扣着制服钮扣，走出自己房间时经过正在擦药的右琪，觉得时间已过许久，却不见她伤口癒合。

    「对啊。」

    「喔。」对于她的伤口右翔也没多大的兴趣，尽关心之责后领起书包就出门了。

    「要是癒合就不好了。」

    右琪看着自己已结痂的伤口，癒合，是早晚的事，可是……能拖多久就多久吧！她可不愿意这幺快就结束。

    撕掉绷带，揉成球状精準的丢进垃圾桶，右琪站在月曆前，

    「快放暑假了，我的动作得快一点。」

    手使劲一抓，鲜血渗进指甲缝中，形成一弧艳红，她看着再次撕裂开的伤口。

    痛，却笑了。

    右琪坐在脚踏车后座抬头看着蒋修的头髮，明明是男的髮质却这幺好，微翘的髮梢似乎可以想像拥有之人是何等帅气，这绝不是因为自己对他有好感才如此认为。嗯，绝对！

    「伤口怎幺还没好？」

    不慢的速度下，风划过脸庞，也将话带到在后方的右琪耳里。

    右琪倒是自然地说：「就很痒啊，晚上睡觉自己就忍不住去抓，原本结痂的又被撕开了！」

    「要帮妳把手脚『捆』起来吗？」

    虽然只是瞬间侧头一睨，虽然是威胁充满的话，但右琪很满足的笑了。

    就算不是如男女爱恋般甜蜜，就算不是心疼满溢的关心，但右琪笑得心头怦然。

    这幺多年的相识，她还是有绝对的自信，因为自己是唯一可以让他这样开玩笑的女生，因为人会吸        引、在一起的，是「互补」的人。

    右琪灿笑：「伤口还没好，你就得多载我几天啊！」

    蒋修停好车，右琪已经先行步上去教室的路上，看着她摇摇晃晃背影，忽然觉得蛮有喜感的，低头微笑后向左一看，笑容瞬收。

    「曦仪学姊，我可以和妳认识吗？」少年的脸部通红，甚至耳根子也是。

    曦仪陷入两难，他只是说「认识」，不答应显得自己不够大器，但要是答应……啊啊啊！早知道今天就不心血来潮改变路径了！她懊恼。

    「不好意……」

    「曦仪。」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曦仪转头往向呼喊来处，温柔的晨光中，蒋修穿着浅蓝的制服拾级而来。

    曦仪感激地看着前来的救兵。

    「我来晚了，妳没生气吧？」他自然地把手搭上曦仪的肩，她小小一颤，抬头迎向的是蒋修示意配合的眼神。

    「这位是？」因为身高差距，蒋修向下看着少年的眼神稍嫌不友善，使他更显得凛冽寒人。

    那位学弟二话不说，拔腿狂奔，留了一个落荒而逃的背影。

    「咳咳，早上就被拦截啊！」

    「才不是……」曦仪的手不安分地拉着衣襬，没有看着蒋修，反倒是盯着在自己右肩上他的手。

    「以昇放学有去陪妳吧！」蒋修收回搭肩的手，转转手腕。我有那幺可怕吗？他看着依旧低头的曦仪。

    「嗯，有。」

    「那就好。」蒋修轻拍她的头，「想甚幺呢？」

    不过是几天放学不见，这生疏感是怎幺回事？

    「没有，走吧！快迟到了。」曦仪小跑。

    蒋修没有跟上，杵在原地一会儿，直到她转头才起步。

    ＊＊＊

    某天中午，解放般钟声响起，冗长的课程终于结束。

    「妳觉得以昇是怎幺样的人啊？」右琪向后伸懒腰，头乾脆靠着曦仪的桌。

    「很好啊。」曦仪转转笔，专研着方才较难的习题。

    「我觉得妳们蛮适合的，妳做事喜欢按计画，人生总是有时要放手不顾一切地去冒险，这个以昇就可以在前带妳一把。」右琪转身，手一拍桌面，加强重点。

    「那蒋修呢，怎幺样的人。」

    曦仪这问，令右琪惊讶，但她马上接话：「冷静、稳重、各种帅气。」

    「照妳的说法，妳和蒋修不就是天造地设，他冷静稳重，妳冲动爱冒险。」

    「所以我喜欢他啊！」右琪的眼神流露着坚定与真诚。

    曦仪不知所措，虽然也有想过这可能，但是自己的脑袋好像选择性的将右琪对蒋修的感情归类在友情。如今，右琪就当面，打破了自己对那关係的催眠。

    「……」她眨眨眼，「嗯。」思绪紊乱，想了多种回答最后只发出一个字。

    右琪深呼吸，酝酿情绪鼓起勇气说：「我从国中就喜欢他了，我想去告白，想让他知道我的心意。」她仔细的观察曦仪的表情，微笑地接：「就像妳说的，我爱冒险，妳会帮我吗？」

    曦仪压抑错愕的感觉，没有在表情上露出性情，勉强的直视右琪。

    「有任何需要尽管说，能帮上妳我也很高兴。」

    「太好了！就知道跟妳当好姊妹準没错！」右琪抱着曦仪，开心的笑了，笑了因为按表进行。

    曦仪回她一笑，笑止于眼角。

    「我等等中午就不过去一起吃了，帮我跟蒋修和以昇说。」

    「欸？为什幺？」

    曦仪收拾东西，站起準备离开：「我还有些期末相关的事项要和老师讨论，今天没办法一起吃，抱歉喔。」

    「这样啊！好，妳快去呗！加油喔～」

    右琪送走曦仪，自己也準备动身往餐厅，

    「我本来不想这幺快的，但我的伤口好了！该出击啊！」

    曦仪走在走廊，远远的就看到蒋修和以昇，止步，转身混入人群里，绕远路避开他们。

    兴高采烈地以昇谈着等等的午餐时间，蒋修在一旁听着，虽然都是老生常谈，他还是受到以昇愉快的心情影响。

    一霎，以昇停了。

    「怎幺？」蒋修问。

    以昇摇头，重筑笑颜：「没有没有，以为我忘记带钱了！」

    「我可不会借你喔。」

    「喂！是不是兄弟啊！」以昇架他一个拐子，笑着然而心中却非如此。

    他清楚的在走廊一侧看见曦仪，并且四目对望，然后，她逃走了。

    很明显，那是逃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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